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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93)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那我去瞭,這裡交給你。”奚九酒見她狀態恢複,嫣然下樓。

李崧上來便是極嚴肅的一句:“聽說你請瞭蓮花來看診?”

“寡婦”樂

要不是奚九酒記性好,還真不知道他說的蓮花是誰。

“我們請傅女醫來給柳柳和翠娘看傷,傅女醫初來乍到不認路,便叫蓮花帶路打個下手,她們的傷還是傅女醫看的。”李崧神色甚少這般嚴肅,奚九酒問道,“可是出瞭什麼事?”

李崧面容凝重,略帶猶疑:“我這幾日整理卷宗,這幾年有好些青樓女子或自殺或意外,大都和蓮花有些幹系。”

“青樓裡死人再正常不過,不過少府這般凝重,懷疑是為人所害,裝成自殺?”

“我也說不準,總懷疑樓裡的老鴇龜公,但她說不定知道什麼事。”李崧自己心中始終有隱憂未去,補瞭一句,“那個蓮花……我總覺得她有些古怪。”

李崧近些時日在以大理寺丞狄仁傑為偶像,刻苦鉆研刑案。尋常案件大都並無虛玄,無非鬥殺情殺仇殺財殺,偶有嫁禍僞裝的手法也大都拙劣,隻要稍心細些,考驗的不過是辦案者的人心操守和對律法的理解判讀罷瞭。

在尋常案件中累積幾眼,歸納總結,再從先賢前輩的經驗中總結教訓,他本來就是極聰明的人,進步極快,如今哪怕積年的懸案打他手上一過,也能有個結果。

奚九酒見過狄仁傑,也見識過老刑案那種仿佛天賜神啓一般的直覺本能,她也相信李崧的直覺。

“少府還是去查一查蓮花吧,我倒是覺得不像是龜公鴇娘。”

李崧正覺奇怪:“為何?他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殺人並不罕見。”

奚九酒面帶悲涼:“他們殺人,不用這麼麻煩。”

青樓裡死人太多瞭,多到他們習以為常。

如果是他們殺瞭人,根本不用僞裝成意外或者自殺,直挺挺一條屍體擡出去,也沒人管。

他們說,這叫殺雞儆猴,震懾其他不聽話的。

李崧心中一動:“娘子好像,對青樓特別瞭解?”

奚九酒笑得疲憊,卻不答話。

李崧按下心中瘋長的懷疑,正事要緊:“惟高有一事,要請托奚行首。”

攢竹覺得今天奚九酒送走瞭李崧之後,神情就不太對勁,叫瞭水要沐浴。

雖然今日事務繁忙,脂粉厚重,莫說她要沐浴,便是九館上下都要清洗一遍,攢竹自己也要洗沐一番,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最後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把人都遣下三樓,關好前往三樓的樓梯門,攢竹隔著門撥弄兩下機關,猛然閃身進瞭奚九酒的房門。

“嘩啦!”屋子裡撩撥出些許水聲。

“攢竹?你怎麼突然進來瞭?嚇我一跳。”奚九酒從屏風後探出頭來,嗔怪瞭一句,又坐回浴桶裡。

攢竹重新栓好門栓,繞過屏風打量她,熱氣騰騰的溫水冒著白霧,用的是毛巾不是絲瓜瓤,肌膚依舊光潔,沒有泛紅更沒有破皮,澡豆潤開水澤,她身上還有少許泡沫未去,桌上還擺著沐浴後擦身的脂膏。

一切都很正常,像是尋常沐浴。

但是攢竹就是覺得不對勁:“今天李崧跟你說什麼瞭?”

“沒什麼,他求我幫個忙而已。”奚九酒把毛巾遞給她,“你來瞭,就幫我擦擦背唄。”

“好。”攢竹挽起袖子,剛要問李崧所求何事就被奚九酒的問話打斷瞭:“胡掌櫃的紅藍花你處理得怎麼樣瞭?”

“早就弄好瞭,現在已經晾上瞭,都是鮮花哪裡放得住?那麼多紅藍花,做成胭脂咱倆放倒壞也用不完。我依著洛陽時興的款做瞭六個色,到時候再教教那些姑娘們怎麼挑胭脂。”說到這個,攢竹沒好氣得拍瞭一下奚九酒,“紅藍花也就罷瞭,買那好些藿香丁香木樨桂花蛤蜊油做什麼?我可做不過來!凈買些用不著的東西,你錢多燒得慌?”

奚九酒趴在浴桶沿上懶懶回答:“做口脂手藥香澤啊!”(註1)

“嗯?”

奚九酒嘀嘀咕咕:“偌大廣州府,胭脂行裡居然連手藥和香澤都沒有!那幾根口脂也是外頭買些來趕趕風尚,都不知道放瞭多久瞭,天曉得還能不能用哩。”

攢竹若有所思:“誰叫嶺南氣候濕潤,哪怕是到瞭冬日,足不出戶的貴人們手指嘴唇都少有開裂的,頭發用側柏葉洗洗就順瞭,貴人們用不上,尋常百姓用不起,大概也就沒人做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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