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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64)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要他出什麼?”藍臬也是出身士族,對這等謀鬥之事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進入瞭他熟悉的領域。
既然奚九酒開瞭價,那就代表著可以談,有他從中牽連轉圜,姚謙也會給他這個面子,畢竟今次擺出這麼大陣仗,他想脫身,總得出點血。
奚九酒吐出三個字:“他的命。”
藍臬頓時愕然!
“明府何必如此。”奚九酒笑容不變,“不過是一介傢奴罷瞭。”
藍臬低喝:“那可是馬傢的外院大掌事!”
是啊,不止是外院大掌事,還是現任馬傢傢主打小培養的心腹,還是馬傢的錢袋子,財神爺,供給瞭馬傢公中四成的開銷。
還真是好能幹的一個人呢。
“那也不過是一介傢奴罷瞭。”奚九酒咬死瞭“傢奴”二字,“明府堂堂縣令,馬傢也不過送瞭一個族女與你為妾,難不成還要為一介奴仆沖鋒陷陣嗎?”
這話正是說到瞭他的心坎上,藍臬也是出身士族,故而未曾科舉就當瞭官。
但傢族助力有限,被李崧視為貶謫流放之所的嶺南,對他來說卻是仕途盡頭,雖然姚謙能跟馬傢旁支稱兄道弟平起平坐,但是打心眼兒裡,他又怎麼會真的將他看做個人物?
但是……
“姚謙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馬戶書你們得放。”藍臬道,“那也是馬氏族人,士族子弟,不能一概而論。”
士族士族,又是士族。
奚九酒心中沒來由一陣煩悶,明明她應該早就習慣瞭人分貴賤士庶有別,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卻沒來由得厭惡這一切。
好像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好像這些她早就應該習以為常的事情仿佛是一個巨大謊言,而這個謊言構成的帷幕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不知道從哪裡透出來的一絲真相的光亮,模模糊糊,不明就裡,卻叫她坐立難安,再也無法當沒看過。
但她在風塵中打滾瞭十二年,最深的便是城府,面上卻不漏星點,嘴上更是再妥帖不過:“我知明府原配早逝,枕邊孤寂,可流官不得於任地娶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馬傢願意將自傢出身士族的良傢族女與你為妾,代掌傢中事務,明府心中感激,自然多多親近。便是那妾室兄長,也視若正經妻兄,連縣衙一幹事物都盡數交托,信任非常。”
藍臬才幹平平,助力有限,且弱點明顯,他的仕途早已走到盡頭,如今不過是占著個官身延續宗族榮光罷瞭,政務上他素來是得過且過的,隻想在任上安然養老。
甚至他泰半時間都不在城中,隻到處遊山玩水,尋仙問道,尋幽探密,不理俗務。
番禺縣衙內的事務更是早早放手瞭,之前的番禺縣丞是被貶謫於此的朝中要員,聽說和薛使君配合的極好,現在已經被起複,新的要被貶來的倒黴蛋還在路上,到任的時間還有半年,以被貶官員的滿腔鬱憤,不到最後時刻是見不到人瞭,和本來的李崧一樣。
另一個被貶來當縣尉的倒黴蛋就是李崧,縣衙裡拿朝廷俸祿有評級的官員就他們三人,剩下的主簿書吏衙役都是胥吏,不入流,多在當地招募,甚至以徭役抵扣。
之前李崧頹廢時都是吏員主理,現在李崧有瞭心氣兒,他更不想跟李崧較勁,平日裡百姓說起番禺縣衙主事的人,都像沒有這個人似的。
他身為縣令,原本隻是不想管,可要是想管瞭,他就是那個最有資格和權力叫停李崧審案的人!
奚九酒絕不能允許他出現在公堂之上!
“誰說不是呢?”藍臬嘆氣,“我早勸過他莫要逞強,可他說他也要養傢糊口,我如何忍心讓他傢小衣食無著?”
奚九酒心說你放屁。
你藍臬也有傢族,你族裡也不是沒有扒著你吃飯的人,怎麼會放過這個肥缺?
番禺縣衙的戶房書吏姓馬不姓藍,一半的原因是藍傢的人實在插不上手奪不瞭權接管不來,這才不得不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也嚴格遵守不得自辟僚屬的規定。
還有一半原因,在馬傢事情做的溫和妥帖,叫他有面子有臺階,才接受的這般順暢。
奚九酒笑得越發溫柔妥帖:“可誰料到,這位妻兄,卻實在是辜負你的信任,勾結紅袖招,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竟然縱容紅袖招以良為賤,把那些良傢女子一並充作賤籍。實在是萬萬不該啊!”
以良為賤?藍臬以為自己抓到瞭關鍵,似乎之前那次邸報中好似看過朝中有這樣的風向,可那不是鎮國公主打壓世傢的新招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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