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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86)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求個心安罷瞭。”奚九酒躬身向狄懷英行禮致意,“虧心事已經做得夠多瞭,隻求執刀在手之時能問心無愧。”
死在她刀下之人,絕不入夢。
“奚九酒,朕有意招你為宮廷女官……”
天後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陛下!此女出身卑賤,心懷叵測,如何能開赦?”
果然有人對這結果無法接受。
奚九酒還在等著群情激奮呢,結果發現朝中響應者寥寥。
他們都不心虛瞭嗎?
李令月回頭給李崧使瞭個顏色:“咋,你也有把柄落在奚九酒手上,心虛瞭?”
“臣是怕那女子心懷鬼祟,探匿查私,禍亂朝綱!微臣一片公心,天地可鑒!”
“行,奚九酒,這人你認識不?可是有他不為人知的密事?”李令月扭過頭露出兩顆殺氣騰騰的虎牙,“要是有你的料那你就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放心,這回我不會讓你贖銅的。”
那人頓時就如遭雷擊,進退兩難,呆若木雞。
看來是真有。
“你們光明坦蕩事,又何須懼怕他人博聞強識呢?”李令月嗤之以鼻,“自己一身髒,還怪別人記性太好?”
奚九酒好像明白為什麼沒人心虛瞭。
大概是都被李令月幹掉瞭吧?
當初她不跟李令月坦白是擔心她被那些狗急跳墻的小人懷疑陷害,可李令月選瞭另一條路。
先下手為強。
誰跳的最歡的是最心虛的,心虛的就是做過賊的,李令月對著名號挨個點,果然現在朝上都沒什麼做賊心虛的人瞭呢?
但是被他這麼一攪和,天後招奚九酒為女官的打算便暫且擱置下來瞭。
今時今日,不宜再過於刺激那些官員,還是讓奚九酒再等等吧。
奚九酒走出宮門,今日是個好天氣,萬裡無雲,陽光璀璨。
“恭喜你,自由瞭。”李令月做瞭個請的手勢,看著奚九酒一步一步走進陽光裡,城墻投下的陰影一點一點從她身上離開,帶走籠罩在她身上幾十年的陰霾。
曾經做過的錯事被許可原諒,纏繞身上的罪孽可以贖清,社會意義上的認可帶來心理學上的解脫,從此她不會被“為什麼是我活著、為什麼我還活著、我到底值不值得活著”的愧疚纏繞。
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活著的意義是幫曾經的人討回公道。
這對她的病情有好處,也是為什麼李令月要讓奚九酒走這一遭。
久在樊籠裡,複得歸自然。
奚九酒站在陽光裡,渾身從未有過的輕松,深吸一口熾熱的空氣,那是自由的味道。
攢竹就站在那,站在宮門之外,站在光裡顯眼處,等待著她。
奚九酒微笑著,向她走過去,一點一點看她風霜未退的皴皺,陽光炙烤的皮膚。
“你辛苦瞭。”
攢竹已經將她緊緊抱住,感受切實的溫度的觸感。
她原以為,自己定然要埋怨奚九酒找死的行為的。
但是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一切怨怪都說不出口,溢出嘴邊的,隻有一句:“你還活著,就好。”
“好強。”李令月站在宮門洞的陰影裡躲避烈日的暴曬,看著緊緊相擁的人影,又看看身邊的李崧,又嘆瞭一口氣。
李崧滿臉姨母笑:“……什麼?”
“你的競爭對手。”李令月擡擡下巴,“好強。”
“她們是曾經生死相依的至交好友,攢竹如何會是我的對手?”李崧滿足得笑,“那是九酒的親人,便也是我的親人。”
李令月給李崧挑瞭個大拇指:“大氣!”
“兩位不怕曬的美少女,你們介意換一個地方喜極而泣嗎?”李令月招呼她們倆上自己馬車聊,“實不相瞞,我還是有點點怕曬的。”
那怎麼聽說殿下經常親事農耕,扶犁插秧呢,不然也不能曬得這麼黑啊。
奚九酒沒有遺忘還有一個最值得謝的人:“殿下本不必為我費心的……”
“停,現在都完活兒瞭,再說這話就假瞭。”李令月當然知道放任官員們的風向讓奚九酒去死是最容易的,但她拒絕,“我憑什麼幫犯罪者殺人滅口啊?!”
“殿下公正。”
李崧一板一眼得向李令月拱手稱贊,可不經意的眼神卻迅速劃過奚九酒,眼裡的邀功都要溢出來瞭。
奚九酒的目光這才轉到李崧身上,柔柔的,軟軟的,像是陽光下綻放的花朵,花瓣仿佛雛鳥的絨毛般搔在他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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