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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74)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李崧對此心知肚明,感慨萬千。

眼看著面前的劇作寫到最後一章,李崧靈感噴薄而出,大筆一揮,提下四個大字:《續雕梅歌》

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註3)

倒戈一擊!

哪怕運河平穩,可當在船上晃瞭一個月,奚九酒的腳底終於貼上堅實的路面的時候,她幾乎要被感動得哭出來!

李令月對奚九酒的反應十分驚異:“你第一次來長安啊?這麼激動?”

她倒是神采奕奕,毫無影響。

“是啊是啊,天下第一雄城,如何不激動?”奚九酒扶住梁柱才控制住發軟的腿腳。

“不想說就算瞭。”李令月撇嘴,奚九酒在洛陽長大,洛陽也是天下雄城,怎麼會為瞭長安激動?

雖然這一個月已經見識過瞭奚九酒的嘴巴有多緊,但李令月還是想掙紮一下:“韋興已經到瞭長安,明日上朝我就會上書狀告韋興諸多劣跡,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

奚九酒幹脆不站瞭,一屁股坐在囚車上,怡然自得:“殿下會帶我去嗎?”

“會的。”李令月說道,“就算你不肯說,我也會讓他以為是你說的。畢竟你真的知道他很多東西,讓他以為是從你口中榨出來的口供才最有威懾力。”

所以如果你的忠誠是想要一個名聲,那是註定保不住的。

但奚九酒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

沉默得仿佛爆發前的火山。

“你不生氣?不憤怒?不想撲上來跟我打一架?”

奚九酒依舊沉默。

李令月覺得自己是真的搞不懂這個古人,韋興要她的命她還幫韋興瞞著,這愚忠得都不行瞭,忠誠應該是她最重視的東西?

可她都要毀瞭她最重視的忠誠和舊主瞭,她怎麼都還是沒什麼反應呢?

李令月終於打消瞭撬開她嘴的想法:“行吧,若是你今日還是不願意說,那明日上朝時就不要說瞭。”

說瞭也沒用,既然李令月要讓人以為是奚九酒已經招供,那她的當庭反口,或者否認招供都隻會被當做是狡辯。

閉嘴,當然是……不可能的!

大朝會威嚴肅穆,奚九酒坐在偏殿盤算著還要多久才能輪到自己。

偏殿寬闊廣大,雖然站滿瞭看押的侍衛和宮女,卻仿佛沒有感情的木雕裝飾,一點多餘的聲音的都沒有,隻有外面的鐘鼓聲格外明顯,鄭重,莊嚴,肅穆。

等待的時間漫長且難熬,奚九酒怔怔出神地看著窗外逐漸升起的朝陽在明瓦上反射出一片絢爛。

大朝會都開始好久瞭太陽才出來,那這些官員,侍衛要幾點起來趕早朝啊?那時候雞叫瞭嗎?起得來嗎?趕早班還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傳奚九酒!”

沒著沒調的念頭根深蒂固,以至於呼喝傳來時奚九酒居然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宮女提醒她才站起身,大夢初醒般的遲鈍。

正殿威嚴廣闊,高坐皇位的天後,兩旁分列的文武百官坐在陽光之外,奚九酒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明瓦上反射的陽光。

這麼好的陽光,以後就看不到瞭。

韋興已經多享受瞭這麼多年,是時候終結瞭!

奚九酒的進入沒有引起朝臣的任何註意,唯有站在人群靠後的李崧伸長瞭脖子一臉焦急,走的進瞭,才有戴罪模樣的薛默回頭看瞭她一眼。

然後就把視線轉瞭回去。

此時的主角是太平公主李令月,她正在念誦著悠長的狀詞,狀告韋興貪污,誣陷,受賄,索賄,屠殺等一十八條大罪。

滿朝物議沸然。

張泚怒斥李令月誣告:“殿下便是與韋相公曾經有些齟齬,又何必這般污蔑?平白顯得小人行徑!”

上首一膚色微黑容長臉面的嚴肅官員說道:“殿下,指證朝臣絕非空口白牙,敢問殿下,可有證據?”

李令月點頭:“狄大夫,我既然敢在此狀告,自然是證據確鑿!”

狄懷英趕在他人開口之前問:“證據何在?”

“證據在此!”

李令月口唇未動,是誰在說話?

是奚九酒!

奚九酒並指向天,當先出列:“民女作證,殿下所言句句屬實,無一字虛假!”

在韋興憤恨的眼神之前,是李令月驚悚的目光:姑娘,你不是怎麼都不肯說的嗎?

天後的眉眼藏在冕旒之後,對李令月的茫然一無所知,還以為李令月得計,真的挖出瞭個大證人:“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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