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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72)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長安街市遊人如織,李崧沒用特權開道,信馬由韁混在人群裡慢慢往前走,沸騰的人聲混雜著瓦子裡的吹打飄進耳中。
攢竹的計劃沒有瞞著李崧,可李崧卻隻能把他們送出城給他們準備一張過所,除此之外,隻能無力地等待他們的消息。
李崧無法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攢竹關沖都在為拯救奚九酒奔波,他居廟堂之高,原本應該是最能發揮作用的一個人,此時此刻,總得做點什麼吧?
攢竹是想從名聲下手,可他要如何給奚九酒一個好名聲呢?
這裡是長安,門閥盤根錯節,是最看重出身的所在,不是蠻荒卻務實的嶺南,奚九酒的身世已經給她上瞭一道枷鎖,在等級分明的長安幾乎是天生的原罪,在這樣的情況下要給她翻身,還要給她美名,談何容易?
“蘇生——到瞭黎明村……”一陣戲曲聲中提到熟悉的名詞勾起瞭李崧的註意。
黎明村?是他想的那個黎明村嗎?
李崧循聲望去,聲音來自於瓦子,也許是視線和瓦子門口的知客交彙,知客迅速堆起一個笑:“郎君來看戲啊?新戲!好戲!裡頭還有座兒呢!”
李崧問到:“今日演的是什麼曲目?怎麼從來沒聽過?”
知客看到李崧的詢問眼睛都在放光,一指門上的水牌:“客官你來的巧瞭,今日上的是瓦子排的新戲,《長生殿》。”(註1)
瓦子裡的大橫幅除瞭《長生殿》三個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淮南小民遇災荒,顛沛流離何去從?”
李崧問:“太平別院的?”
知客“嘿嘿”一笑:“郎君好眼力,連這《長生殿》三個字都是殿下親自定的呢!”
這不是眼力,這是常識。
畢竟整個大唐恐怕隻有太平別院才有紆尊降貴願意編寫戲曲話本的文人墨客。
在太平別院系統得排演戲劇以前,歌舞戲隻有大戶人傢才看得起,有歌詞卻沒有臺詞,百姓人傢實在看不懂。排演參軍戲的優伶能認得字的都沒幾個,隻能口口相傳死記硬背一些短片的調笑劇目罷瞭。(註2)
戲劇排演不易,周期卻長,好些年前的第一部戲劇《娘子關》至今長盛不衰,所以新戲出的也慢,每次出手的戰果都很輝煌——上次的那出《英女傳》直接毀瞭崔傢的世傢清貴!
崔傢的子孫後輩至今猶如過街老鼠,無人再敢引薦入朝,旁支子弟紛紛改姓以劃清界限,博陵崔氏從此在大唐社會性死亡。
現在又出瞭這出《長生殿》,定然所圖不小。
可是……
李崧看向現在還在攬客的知客:“既然出瞭新戲,為何這般門可羅雀?”
老的戲劇能唱十年二十年,可這裡是長安!最新的戲劇都是在這裡最早上演,永遠不缺第一次看戲的人群,也永遠不缺把老戲都看膩瞭的富貴人。
他們向來是最踴躍的,每當出瞭新戲劇必然先睹為快,反正他們也沒別的事做。
可是現在……
李崧瞅瞅門口停著的車馬,再聽聽屋裡的動靜,做出判斷,裡頭最多坐瞭四五成的觀衆。
知客極力鼓動:“郎君,這戲新出,街市上還沒聲響,您要是先看瞭可就拔瞭頭籌瞭!說出去聊起來都威風些!”
“你拿這話哄我?越是新劇看的人越多,也不是就我要去拔這個頭籌的。”
但知客還是狡猾的:“郎君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瞭嗎?”
李崧不得不承認,他的策略成功瞭。
李崧進來時,已經是這戲的末尾,環視一圈,果然隻有坐瞭一半,是瓦子難得的門庭冷落瞭。
看瞭一刻鐘,李崧便知道為什麼門庭冷落瞭。
戲差。
編者根本沒去過嶺南,編的錯漏百出,更是毫無吸引力,而且響應朝中“支援邊塞,開荒九邊”號召的意圖過於明顯,那些臺詞,對白,宛如念誦朝中的公文奏折一般空洞無聊,聽的人昏昏欲睡。
這些年太平別院的新戲不少,那些資深票友早就被養刁瞭,這種品質平平粗制濫造的戲劇,自然反響也很是平平。
但李崧一言不發,又買瞭一場戲票一口氣看滿瞭全場。
《長生殿》的故事不複雜,結構卻比較新穎,見那“蘇生”遇災荒失田地離傢鄉散親人,艱難淒慘,最後顛沛流離到瞭嶺南,被黎明村收容,沒想到原本預想中虎狼煙瘴的蠻荒之地也有安居樂業的樂土,最後在嶺南安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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