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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55)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奚九酒不知道大伊萬是什麼意思,但是攢竹說,加瞭白糖的火藥,的確威力非凡,遠勝尋常。
“有這一炸,城裡城外,光是安撫辟謠也足夠陳傢頭疼,此時再無興兵的實力,徹底瓦解瞭陳傢起兵的根基。”
韋昌嗤笑:“蠻族果然愚昧蠢笨。”
這叫不學數理化,處處是神話。
公主說的。
攢竹入長安
奚九酒無意更正他的認知:“我們快走,怕陳傢反應過來,追殺出來就麻煩瞭。”
陳傢內部一片混亂,等抽出人手分散來追尋奚九酒的下落時,他們早已遠去,星夜兼程趕往廣州。
而奚九酒這一路,是被韋昌誇著回去的。
“娘子功績,我定會向令公稟報,為娘子請功。”
奚九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用一個接應的行動冒領指揮的功勞,但她無所謂,因為韋興會知道她的“忠心”的。
背叛這種事,十次細枝末節的零碎也比不上關鍵時刻的一箭穿心,那才有真正的力道,才是真正能決定終局的東西。
在那之前,她可都是韋興一等一的下屬,行事時時處處都在為韋令公考慮,絕沒有人能比她更忠心,更賣命。
賣力到,剛回到成立,屁股還沒沾凳子,就一頭紮進瞭為韋興整理京城消息的工作中。
薛默改口,一意勸進,再也不說是被人所害瞭。
“咚!”
這是心如磐石,墜於深淵的呼嘯風聲。
她計劃關鍵一環的根基所在,塌瞭。
既然他承認瞭那封奏折就是他自己的本意,還會證明那封奏折來自於別人的栽贓陷害,以求一個生機嗎?
不會瞭。
就算還有幾分恨意,但那已經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薛默是個純粹的利益動物,隻要有利可圖,那幾分被冤枉的委屈又算得瞭什麼?
誰知道他會不會再次因為利益勾連而放棄尋仇,再次媾和,保持沉默?
不能指望薛默沖鋒在前瞭,隻能希望他在落井下石的時候,還保持著恨意,更積極一點吧。
幸好,她還有最後底牌。
此時此刻,奚九酒無比想念攢竹。
孤立無援的處境,孤軍奮戰的絕望,隻有身處其中才知道是怎樣的心境,那仿佛站在迷霧重重的懸崖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茫茫,迎著呼嘯的風邁步向前,卻不知道該走向何方,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踩下的每一個腳步都可能踏空,然後墜落懸崖,也或許前方根本就沒有能落腳的土地。
她孤獨而無聲得奔向死路,奔向最終的歸處。
此時此刻,奚九酒無比相信攢竹。
相信她能安全地把那個最重要的消息帶回長安……
相信她能安全。
攢竹的確做到瞭。
在奚九酒出使雷州,孤軍深入並且在雷州陳氏老宅點燃瞭那個人心中的震天雷的時候,她終於抵達瞭那座此時天下最偉大的雄城。
大唐,長安。
或許是奚九酒已經消耗瞭所有的不幸,或許是得益於大唐不斷推進的發展,攢竹進京的這一路順利的不可思議,沒有盜匪攔路,沒有流民亂竄,沒有差役為難,隻要一步一步走過那千裡山河,就能抵達這全天下最絢爛文明的心髒。
高聳的城門,如織的旅人,斕衫的官人士子,粗衣的平民百姓,趕車的商賈旅人,多樣的各族少民,在城門下入水流般進進出出,共同構成瞭當今世上,最繁華的景象。
“這就是,長安啊。”
攢竹長長出瞭一口氣,日夜兼程在她臉上留下瞭風霜,可一雙杏眼依舊璀璨華光。
“郎君,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在城門核驗過過所,攢竹走入這天下第一雄城,身側的護衛雖然也是高壯的漢子,卻在這炫目的繁華中心虛,膽怯,手足無措。
嶺南最繁華的廣州城和這裡一比,都像是窮鄉僻壤的鄉下,他們這些實實在在的鄉下人進城,仿佛自己都不配踏上這片土地似的。
攢竹生在長安,長在洛陽,這樣的繁華對她來說卻是如魚得水。
來時路上她就知道瞭薛默反口的消息,並不比奚九酒晚多少,此時她已經想好到瞭長安之後的對策:“去找李崧。”
薛默尚且在獄中,見他一面的難度比他還當侍中的時候還高,但李崧不同。
作為在翻來俊臣舊案的侍禦史,在無數被他前任折騰得傢破人亡就等著他還一個清白的官紳百姓眼中,他無疑就是頭上青天空中明月。而對來俊臣的清算被視作是女皇的退讓和世傢的新勝利,因此李崧神奇的同時獲得瞭皇權和世傢兩方的支持,達成瞭摒除黨爭一統朝野的歷史成就,簡直是紅的發紫,炙手可熱,在長安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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