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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239)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若是他朝,皇帝病重是絕對的關鍵機密,有動搖國本之危,多打聽一句都是個窺視禁中的罪名。
但本朝聖人的頭風都二十多年瞭,病危都危瞭四五年,消息就差傳到鹹海那邊的大秦去,此時就算是皇帝駕崩瞭國傢都能極其平穩絲滑得過度。
原因無他,皇後兇猛。
二聖臨朝也快二十年瞭,尤其這五六年,皇帝比太上皇還太上皇,根本不掌權不理事,就算是立馬龍馭殯天,也不過就是走一場儀式的事兒罷瞭。
天後才是此時這個龐大帝國的真正主人,帝國權利傳承有序,江山穩固,便不會因為一位帝皇的死而生亂子,那皇帝的病情就不再是什麼諱莫如深的事情,普通到他們這樣當個開胃八卦都能聊兩句。
何暇說的一字不假:“頭暈目眩,不能視物,不能勞神,早些年還能由公主挑著關鍵的奏折給聖人念一念,和天後一同商討決議,如今是半點不能勞神瞭,驟遇大喜大悲還有性命之危。”
哪怕薛默早就多方打聽有所準備,得到這麼個答案還是心中喟嘆。
皇帝那條路是徹底堵死瞭,現在問題又繞回來瞭,他要如何才能得到天後青眼呢?
何暇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緊跟著感嘆道:“如今滿朝權勢盡在天後手中,如我這等小官想求一份前程,還是得投天後所好啊。”
薛默端著酒杯搖頭:“滿朝文武誰不想投天後所好?天後之前都未曾留意過你,你又是世傢推上來的,心懷戒備也是難免,且等著吧,日久見人心啊!”
何暇差點被薛默的肺腑之言戳瞭個透心涼:“左相莫怪我交淺言深,我這等位卑職小,一身前程盡數托於天子喜惡的近臣自然隻能求一個日久見人心,可左相,您位高權重,若能做些事情來投效,天後必然欣喜,還愁不能重用嗎?”
薛默拍著胸脯:“我這一腔赤膽忠心明明白白,就等天後取用瞭!”
“天後如今是代行夫權,效忠的是大唐天子,和效忠天後,可不一樣。”何暇覺得薛默的腦子不能繞的太複雜,幹脆說明瞭,“君不見昔年北門學士如今前程如何?”
十餘年前,李績垂暮,許敬宗、李義府事發入獄,昔日拱衛天後封後的重臣紛紛垂暮凋零,當時初掌大權的天後自左右史及著作郎中拔擢瞭一批出身尋常又才學俱佳的低階文士以修《列女傳》等著作典籍之名出入禁中,參決朝政,以分宰輔之權。
因為特許這些文人學士自玄武門出入,這些學士又被稱為“北門學士”。
北門學士進《建言十二事》,輔佐天後治理天下,如今這些昔日的寒微子弟已經多壘功堪為三四品高官,官運最亨達的那二三人已然任瞭一任宰輔瞭!
這等重用,讓薛默怦然心動。
昔年薛默能入禁中執宿,其實也是乘瞭北門學士這股拔擢寒門的東風。
要說出身,薛默比起何暇這等出身世傢大族入朝便是起居郎的世傢子弟在天後眼裡順眼不知道多少。
何暇之所以敢給他提這個建議,不就是因為這個法子他自己走不瞭而薛默走得瞭嗎?
但是薛默也知道這個提議說得容易做的難:“時移世易,如今天後執掌大權多年,哪裡還是昔日手中無人的時候瞭?便是想效仿北門學士,也得有本新的《列女傳》可修啊!”
何暇詭秘一笑:“天後如今正有一憂,便是陛下的身體。”
薛默翻瞭個白眼,這人說瞭跟沒說一樣:“公主受孫思邈老神仙親傳,日夜侍奉才保的陛下龍體,若是有什麼仙丹妙藥能為陛下延壽,我便是拼瞭這條性命也要取來,可如今境況,我不過是一個打仗的武夫,老神仙都沒法子的事情,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可想?”
何暇再次確定這人腦子不轉彎,非得說的那麼直白:“天後已經做瞭十餘年的天後瞭,你說陛下就沒有想再進一步,為天子嗎?”
便是薛默也被這話駭住瞭,拍案而起:“你大膽!”
“我並非狂妄之徒,不過是為大唐天下憂慮罷瞭!”何暇早就想好瞭有這一遭,怡然不懼,“左相看今日之太子,可有人君之氣象?
若是由著如今東宮那位上位,母盛子壯,必然相爭,左相是想再見諸呂之禍嗎?”
薛默噎住瞭。
因為何暇說得對。
大唐換過兩撥太子瞭。
前前太子,現代王李弘,為天後長子,仁厚聰慧,實乃儲君的不二人選。
七年前因謀上叛亂的疑雲,自請出國,到暹羅百越開疆拓土自建封國去瞭,此生再無接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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