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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梅歌(105)

作者:紫月糕 阅读记录


李崧乖巧的走在後面等奚九酒破解機關,隻是好奇:“你不裝回去?”

“妖杏兒隻要回來一看就會發現丟瞭東西,就是裝回去也拖延不瞭什麼時間。”奚九酒腳下不停,直奔榻邊,一把扯開的床褥。

“你就不怕還有沒有別的機關瞭?”李崧愕然得發現奚九酒摸出個小彈珠,耳朵貼在銅鈴鐺上將彈珠一滾就找到瞭暗格所在,已經拿出撬棍開始撬暗格板瞭。

奚九酒看他的眼神古怪:“誰在自己臥室地上裝機關?不怕晚上起個夜就把自己射死瞭?”

設置機關要麼為瞭防賊,要麼為瞭活命,妖杏兒應該沒到能為馬驥擱自己屋裡設個機關隨時準備自盡的地步吧?!

姚謙都沒這裝備。

“砰!”暗格上的小機關扛不住奚九酒的大力出奇跡,連蓋板都飛瞭起來!

然後,她就凝固住瞭。

“這裡面有什麼?”李崧好奇的探過頭。

緬鈴,角先生,羊眼圈,懸玉環,春宮圖。(註1)

品種豐富,質量上乘,都是好貨。

尤其是那根角先生,雕得栩栩如生,哪怕李崧對別的器物作用一知半解,見到瞭這造型,以此類推也能猜出其他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眼睜睜看著那一張已經曬成古銅色的臉愣是潤上一層煙粉色,然後迅速染到脖子,蔓延到耳朵。

饒是奚九酒身經百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如何繼續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挪開瞭視線才發現這張臥榻上有些古怪的機關結構。

原來是張雲雨床。

“啊!”李崧發出一聲被調戲瞭似的驚叫,手忙腳亂得扯過被子要蓋住這堆東西,要拿出來又嫌惡心,可再留在這裡,又怕髒瞭奚九酒的眼睛。

李崧手足無措:“我,我這就扔出去!”

奚九酒打個圓場:“馬驥玩的還挺花。”

兩句話同時響起。

緊跟著兩個人都沉默瞭。

李崧原來是怕髒瞭她的眼?

奚九酒不由自主得彎起嘴角:“謝謝。”

還真是好多年沒有遇到這樣小心翼翼的尊重和呵護瞭。

李崧原本腦海中的萬千猜測頓時被這一個笑容碾壓,沖垮,潰不成軍。

滿心滿眼,都是奚九酒這個笑,這個他從沒見過的笑。

奚九酒愛笑,那是她必備的工具,是時時刻刻帶在臉上的面具,她的唇邊永遠掛著三分笑意。

客套的,敷衍的,慣性的,嬌俏的,婉約的,欣慰的,喜悅的,決絕的,各種各樣的笑他都見過。

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齊鬥堆金,難買丹誠一寸真。(註2)

奚九酒扯瞭床褥將那堆東西一包,指節敲到木盒底,發出一聲空洞的回響。

原本的遮掩頓時變成打包,兜住那堆器物往墻角一扔,但解除瞭李崧的尷尬,還得是撬出隔板之後,露出的一張張契書。

“原來在這兒呢,暗格之下還有暗格,倒是機巧。”奚九酒伸手抓出一把,遞給李崧。

李崧一看到那契書上的內容就深吸氣,逼退臉上潮紅,翻看著這一張張地契,血色再次上臉,但這一回,是氣的。

“豈有此理!”

奚九酒看著那一疊地契,心中頓時瞭然這才是他的目的:“原來你是為此而來。”

李崧這些時日查的是青樓女子莫名死亡,卻不是隻查出瞭青樓女子離奇死亡,那不過是他整理卷宗時的附帶收獲。

如果真的隻是懷疑蓮花,直接捉來拷問就是,根本無需他親自潛入掩翠庵查找證據。

唯有田産土地,這等一縣民生根本,才值得他這般大費周章。

奚九酒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案子?”

薛默在嶺南當第六年節度使瞭,這些年嶺南就算不是海晏河清,也算得上是太平無事。

他不擅長政務,可再不擅長也知道田産土地是民生根本,他都把均田制做好瞭,還能給人留在大宗田産土地上動手腳的口子?

就連馬傢以前侵占的田畝都被他給要瞭回來。

用一千八百折沖府兵,四百騎兵,三個陌刀陣,和十二隊弓箭手。

“這地契是假的!”李崧憤怒得拍著手上的契約,“上次發現紅袖招有在戶房落瞭籍貫的假身契,我就把番禺縣衙的契書全都梳理瞭一遍!

他們果然不止僞造身契,地契也造假!”

奚九酒覺得不對:“可就算是占瞭田地他們也得去耕作啊,馬傢現在應該沒有那麼多佃農和隱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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