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宋江河穿著常服，懷裡還抱著一束花。

陸海嘉愣瞭一瞬，問：“你來多久瞭？”

“剛到，今天休假，來看看石姨。”宋江河看瞭眼她握行李箱的手，“怎麼不進去？”

陸海嘉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周末。

她垂眸，看到宋江河後，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弛下來：“我就回來看一下，看到她沒事就行。”

宋江河知道她口是心非，既然特意趕回來，心裡定是擔心的。

他把手裡的花束放到她懷裡，接過瞭她的行李箱：“既然都回來瞭，就進去看看吧！”

陸海嘉抱著花，沉默不語。

“嘉嘉，其實你心裡明白，石姨是很愛你的。”宋江河說。

倆人正僵持著，病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是陸展。

陸展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石意帶著病氣的聲音傳來：“站在外面幹嘛，還不進來，我還能吃瞭你不成？”

陸海嘉深吸瞭口氣，走進去把花放到床頭，沒和母親對視：“我看您也沒有像哥哥說的那麼嚴重。”

石意：“怎麼？你是打算等我死瞭再回來？”

陸展皺眉：“阿意，你好好說話。孩子沒回來的時候你還念叨，怎麼一見面就要吵起來？”

石意瞪瞭他一眼，陸展摸摸鼻頭，沒說話瞭。

“既然您這麼不待見我，我走就是。”

陸海嘉正欲要走，卻被宋江河拉住瞭，她瞪著宋江河：“你放開我。”

男人的手勁很足，她掙不開，頓時有點惱怒。

宋江河壓著她的手腕，朝石意和陸展頷瞭頷首：“媽，爸。”

石意看瞭眼二人的手，又聽到宋江河未改的稱呼，眼底有訝異閃過，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江河來瞭，你今天沒上班？”

“嗯，這周末沒排班。聽縉西說您住院瞭，過來探望一下您。”

“有心瞭。”石意瞥瞭眼陸海嘉抱來的鮮花，“這花也是你買的吧？”

宋江河沒接話。

石意已經明白瞭，她視線看向陸展：“老陸，你去打點水。”

宋江河放開陸海嘉的手，接話說：“爸，我跟您一起去，正好有點事想請教您。”

陸海嘉瞪瞭他一眼，宋江河仿若不察，和陸展兩人前後出瞭病房。

病房裡隻剩下母女兩個。

氣氛一時尷尬無言。

良久後，石意問：“午飯吃過瞭嗎？”

陸海嘉：“車上吃過瞭。”

“從哪裡回來的？”

“橫店。”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項目已經殺青瞭，直接回北京。”

石意“哦”瞭一聲，病房又恢複瞭安靜。

陸海嘉看瞭眼放在盤子裡未削完的蘋果，問：“吃蘋果嗎？我給你削。”

石意點頭。

陸海嘉去洗瞭手，在床頭坐下，拿過陸展沒削完的蘋果低頭沉默削著。

她削蘋果的動作並不熟練，一看就是不會照顧人的樣子。

石意看得皺眉，生怕她把手削到，見女兒低眉順目的樣子，她心裡有點堵。

她嘆瞭口氣：“嘉嘉，媽媽承認，我是心裡是怨恨過你來的時機不對，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生下你。”

陸海嘉動作停滯瞭一下，把削下來的蘋果皮扔進垃圾桶：“哥說那個女人又去找過爸瞭？”

石意眼底一沉，“嗯”瞭一聲。

陸海嘉放下刀子，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淡聲說：“媽，我和哥哥都長大瞭，你要是真和我爸過不下去瞭就離婚吧，不要為難自己。”

石意愣瞭好一會兒，才接過蘋果，眼底有些酸澀，但更多的是悵然：“這麼多年都過去瞭，現在離不離婚又有什麼意義？”

“你還很年輕，有權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應該把自己困在陸傢一輩子。”

石意扯瞭扯唇，她偏頭看向窗外。

嘴唇因為心髒問題，蒼白得沒有血色。

陸海嘉看著這樣的母親，心仿佛被什麼揪住瞭，她猶豫片刻，七年來，第一次袒露瞭真心話：“媽，其實我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怪我的到來把你困守在這段不幸福的婚姻裡。”

“我總想著，如果沒有我，你的人生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也知道你和爸爸都很愛我，我小時侯問姥姥、問曾叔祖，我都這麼乖瞭，你為什麼還是不喜歡我？他們說你沒有想通。小時侯我不理解，可我現在懂瞭，你不是不喜歡我，你隻是不喜歡被婚姻困住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