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縉西以為自己闖瞭禍，手忙腳亂安慰陸繁，後者隻是摸摸他的腦袋，說他做得好。

陸繁至死都戴著那塊懷表，陸海嘉問過他照片裡的人是誰，他隻笑笑不語，但看向宋江河的眼底卻多瞭幾分依戀，像透著他在看什麼故人。

幾年後，陸繁回光返照時，特地將宋江河招到病床邊，將老宅贈與他，並囑咐他好好照顧她。

陸繁過世後，陸傢人把懷表連同他的骨灰一起下葬，還有一疊陸繁保存瞭半生的書信。

陸海嘉收拾陸繁留下的遺物，發現他晚年留下的日記，他和宋胭的那段往事終於得已窺見天光。

思緒從回憶中抽回，陸海嘉看瞭眼四周，見劇組都人都聚在堂屋拍攝，並沒有註意到她，她將手機插在後屁兜裡，提瞭提牛仔褲的褲腿，攀著樹幹熟練地爬上樹。

小時侯爬樹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爬樹竟然已有些膽怯，她沿著記憶，爬到瞭陸縉西發現的樹洞的地方，卻發現裡面已然空無一物。

陸海嘉懵瞭懵，不可置信地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裡一照，還是什麼也沒有。

“不是吧？懷表放瞭幾十年都沒壞，我放瞭不到十年就風化幹凈瞭？還是被臺風刮走瞭？”她咕噥著。

十八歲那年表白失敗後，她偷偷來過一趟祖宅，像曾經的宋傢先輩一樣在樹洞裡放瞭一樣東西。

那隻懷表是陸繁送給宋胭的定情信物，宋胭和陸繁背道而馳後，將懷表留在瞭樹洞中，時隔數十年後，懷表重新回到瞭陸繁手中，宋胭卻早就不知魂歸何處。

陸海嘉放的是宋江河第一次舞蹈得獎後送給她的金牌，但如今這塊金牌已經不知所蹤。

大概是天意吧。

陸海嘉自嘲笑笑，關掉手電筒，將手機塞回屁兜往下爬，準備下樹卻看到付韜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正站在樹下詫異地看著她。

陸海嘉嚇瞭一跳，腳一滑，幸好付韜眼疾手快，伸手扶瞭一把才不至於摔瞭個狗啃泥，但胳膊還是不可避免地樹幹擦破瞭點皮，火辣辣的疼。

扶著她站穩後，付韜才放開手，打量的目光落到陸海嘉身上，調侃道：“倒不知道江編還有這個興趣愛好？”

“謝謝付導。”陸海嘉尷尬不已，她拍瞭拍身上蹭到的木屑，“你怎麼也出來瞭？”

“讓梁寧找下狀態，我抽空出來抽根煙。”付韜說抽煙，但也沒點燃，將煙別到耳後，往樹上看去，“那樹上有什麼東西？”

雖然在樹下看不清楚，但他確定陸海嘉剛才爬上去是為瞭找什麼東西。

“我說我爬上去找靈感，你信嗎？”

付韜挑眉，明顯不信：“當初去我長輩工作室改劇本的時候，你一進門就盯著院子裡的李樹看，也是想爬上去找靈感？”

“……”陸海嘉說，“上面有個樹洞，以前裡面有東西，我想起這個事就爬上去看瞭下。”

“什麼東西？”自從知道陸海嘉就是當年和他罵戰的網友後，付韜對她對宋宅的熟悉已經不怎麼意外。

“一隻民國時期的懷表。”

付韜略略詫異：“誰的？”

“瑯胭的，懷表是她和我曾叔祖的定情信物，倆人分開後，她就將懷表放進瞭樹洞裡。”

付韜低頭沉吟片刻後，說：“將這段加進劇本。”

“……好。隻是付導，你都不覺得意外嗎？”

付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指得是什麼？選景恰巧選到瑯胭原型故居？還是知道你就是當年那隻跟我罵戰的羊駝？”

“……”什麼叫那隻？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罵人呢？

這陣子倆人工作接觸下來，相處已經比較松弛瞭。

陸海嘉學古人合手抱揖：“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要是當初知道是付導你，我一定不會跟你對罵。”

付韜被她逗笑：“現在想想也是緣分，當初不過是見你文字功力強，隨口說瞭一句，沒想到你真成瞭我的同行。就是我有點好奇，你和我見面之前是不是就已經認出我就是我瞭？”

倆人網友身份掉馬後，第一次正式就這個問題進行的討論。

“是。”陸海嘉也沒隱瞞，“雖然當初你很少談論自己的生活，但是總有些蛛絲馬跡對得上，接觸後我就更確認瞭，你和‘滔滔不絕’脾氣差不多。”

“……”付韜心想這是誇他還是損他？

“既然你早就認出我瞭，為什麼不聯系我？”

“大概是不想讓我們兩個不打不相識的網友關系沾染上銅板的腥臭味。而且你太紅瞭，應該也不希望我找你吧，畢竟我手上有你的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