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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闺(8)

作者:九骏花园 阅读记录


原來,北平警局的票據不僅靠公章和字跡來甄別真僞,還有嚴格的編號順序。

每張罰單的上聯都是要按順序存檔的。

至於偶有書寫錯誤需要作廢,也會把錯誤的票據存檔登記,編號順序始終不會打亂,一旦發現中間有漏頁,就要嚴厲問責。

這是防止警務人員監守自盜貪污款項的重要手段。

而王卉和米艮蓮勾兌時,她們不懂這票據的門道,一股腦把上下聯全部丟出去瞭。

這簡直是不打自招,沒被人當場拆穿,完全是僥幸。

王卉聞言大駭。

想到那讖語般的神秘紙條,她不禁渾身一激靈——

警長傢屬夥同嫌疑人僞造公文,還引發一場毀容慘劇,這似乎真的在朝著那張紙條所寫的趨勢在發展。

照這樣下去,自己如紙條上所言身敗名裂隻是時間問題,不行!

她向父親全盤托出,無措道:“爸,怎麼辦呢?”

木已成舟,王林嘆瞭口氣。既然當時無人察覺異常,眼下就還未到絕路。

至於那個寫紙條的神秘人,裝神弄鬼定是瞻頭顧尾之輩,不足為懼。

眼下最棘手的是那張罰據,必須盡快解決掉。

他起身重回警隊,打算對白瑩瑩進行二次搜身。

臨走時他問女兒,白傢傢世如何?

王卉說:“聽胡筱雲講,她傢倆個哥哥抗戰前出洋,趕上戰事一直沒有回來過,至於她姐姐白素寬,好像在重慶,不過隻是個窮教書的。”

王林聞言放瞭心,料白傢無權無勢無所依傍。

·

《霞公府案》

·

白瑩瑩在陰暗的監所裡奄奄一息。

她骨子裡剛烈,但究竟年僅十六歲,受不住一輪接一輪的嚴刑拷打。

最終絕望地承認自己是蓄意謀殺。

至於那張罰據,她沒有說實話。

因為被抓的第一時間她就知道出警的是王卉父親,罰據一旦被他們拿去,自己就徹底沒有一丁點證據瞭。

她說:“撕掉焚毀瞭,不是什麼體面的東西,萬一再被人看到,傳揚得更遠更廣。”

王林將信將疑,親自帶隊把她傢和清心女中搜瞭個底朝天沒發現罰據。

又把白瑩瑩審訊一番,才信瞭此等供詞。

從審訊室出來,長警說:“米先生來瞭有一刻鐘瞭,在辦公室等您。”

王林斥:“怎麼不早來報。”

長警說米先生不讓打擾您辦公。

王林匆匆往辦公室去,安撫米傢是個難題。女兒在案發現場丟下米艮蓮自顧逃脫,米傢不記恨是不可能的……

走進辦公室前他頓住瞭腳。

低聲對長警道:“益世報那個周什麼記者來著,前兒沒顧上應付他,你告訴他,我五分鐘後有時間,他可以打電話過來。”

長警不明其意,說:“您不是要招待米先生嗎五分鐘怕是……”

王林打斷:“你讓他打就是瞭。”

說罷走進辦公室,抱拳請罪:“不知賢弟光駕,失禮失禮。”

米先生起身寒暄幾句,隨即落座歸到正題上,詢問兇手情況。

王林喟嘆道:“案子已經明朗,是蓄意殺人沒錯,性質非常之惡劣吶。這還在其次,兇犯有其他違警事項沒有被查實。”

“嗷還有其他兇案在身?”

“是啊,想必賢弟已經知道這次事件的起因,表面看是源於白母私開娼門,然經我們調查發現,兇犯白女也可能涉嫌賣娼,我們現在正在征集線索,一旦查實,數罪並罰!”

米先生聞言略微快心,嘆息說:“日僞治下八年,世道不古,如此年紀,竟是放浪惡毒之輩,實在不是我輩所能理解。”

王林也感慨世風日下,並適時安撫米先生,對自己女兒臨陣脫逃深感慚愧。

米先生心下並不滿意這套處理,敷衍瞭王林幾句。

虛情假意間電話響起。

王林接通喂瞭一聲,隨即說:“你們這些記者呀,實在是無孔不入,唔,這個鄙人是理解的,涉及到學界青少,大衆自是希望有個說法,不過案子性質惡劣,在沒有完全定性前,原則上是不能公開的,但考慮到對青年群體的警醒,我可以簡單說幾句,嫌犯白某系女中未結業學生,因其母親暗娼隱私被曝光,疑心是同窗惡意抖漏,於是心生歹念,蓄意謀殺,好在未遂吶。”

米先生在一旁聽著,滿意瞭幾分——

通過司法之口向報界證實兇犯之惡劣,比他們米傢去傳揚更具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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