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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71)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江鶯鶯被捉,更是無話可說。她低著頭,緊緊閉著眼,牙齒卻暗自使力。
她已經想到瞭若是行刺不成功的結果。也下定決心絕不為人羞辱。
晏歸早已看出她的想法,眼神掃過隨從,後者當即會意,後者扼住她的脖頸,迫使她張開嘴巴,隨從隨手扯瞭塊巾子塞進她嘴裡,又點瞭她身上幾個穴位,叫她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折騰到現在,時夜已經過半,在場三個人卻都沒有睡意,晏歸那帕子一根一根擦拭著方才碰過江鶯鶯的手指,最後將帕子一丟,淡淡道:“說說吧,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夜半行刺,若是個人恩怨,倒不至於如此,怕還有些其他事吧。”
江鶯鶯聞言,眼皮動瞭動,而後卻裝死不語。
她拒絕答話。
隨從一看問不出什麼,便說:“大人將她交給手下弟兄們,不出三個時辰,保準她一字不漏,該吐的都吐出來。”
軍營裡審訊這些刺客逃犯,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能夠從暗牢裡撐過一天一夜不吐的,多半沒有。
像江鶯鶯這種身板的小女子,別說三個時辰,能夠堅持半個時辰不喊出聲都算她有骨氣。
晏歸打斷他的話,說:“既有來刺殺的骨氣,死之前也把話說個明白,不必審訊刑罰,我自給你個痛快。”
那女子這才正眼瞧他。
隨從將帕子從她嘴裡抽出來。
江鶯鶯啐瞭口血,神色淒楚:“你們這些冠冕堂皇的狗官,說的義正言辭,背地裡盡做些見不得人的醃臢勾當,我也沒什麼想說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燈影幢幢,晏歸這才看清她的容顏。晏歸一時有些怔然,隨從以為他是被這女子的容貌蠱惑,他循著晏歸的視線也看去,卻發現有些不對。
怎的這女子
這女子......這麼面熟呢?
隨從仔細想想,卻並不能將她這張臉與記憶裡的任何一個人對上號。
見晏歸神色複雜,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此女身份,恐怕存疑。
江鶯鶯見兩人不語,怕是被戳穿瞭心思,冷笑:“今日我未能結果你們,來日也必有千千萬萬個常州百姓的冤魂,在睡夢中啖肉喝血,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常州?!
她是常州來的?
隨從捕捉到瞭她話裡的重點,不由氣笑瞭:“你常州災情的確屬實,可這又與我們大人有何幹系,不自去尋正主,反跑我們大人這兒來尋仇,你說你奇怪不奇怪?”
“有何幹系?”江鶯鶯胸腔起伏,顯然是氣憤至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秦享張順等人,乃是一丘之貉,暗地裡的什麼陰私,隻怕做瞭,就不要怕有人知道!”
她說的這兩個人名,晏歸有些印象。
自己一入常州境時,常州知府秦享曾對自己百般討好過,而另外一人——
隨從接上:“那不是今年金榜登科的狀元郎麼?”
狀元郎?!
江鶯鶯啐瞭一口:“什麼狀元郎,與燒殺搶掠的土匪有何區別?你們倒想他是個好人。”
她話裡有話,但隨從再問,她卻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說瞭。
晏歸知道瞭自己想知道的,也不急在一時就將此女得知的全部內幕都逼問出來,隻是道:“帶下去吧。”
隨從明白,他將江鶯鶯從地上提起,後者雖被點瞭穴位,卻仍是費力掙紮著啐罵晏歸:“不得好死!你們這些狗官都不得好死!”
隨從嫌她聒噪,將人一掌劈暈,世界安靜瞭。
晏歸瞥瞭眼已經陷入昏迷的江鶯鶯,說:“派人查查她的身份。”
隨從應下。
常州災情端倪頻現,動瞭某些人的利益,終究還是有人按捺不住瞭。
晏歸房間裡的燈掌著,深夜有人叩門。
三聲過後,晏歸頭也不擡:“進來。”
——來人是被派去打探災情的親隨。
深夜潛行,隻為將消息第一時間通傳給晏歸,親隨單膝跪地,回稟道:“大人,常州出事瞭。”
紙是終歸包不住火的,常州餓殍遍地,都被秦享趕到瞭城外自生自滅,官兵強力鎮壓,起先還算稍稍平息,勉強將暴亂鎮壓下來。直到這次的人命案子一出,常州的事終於瞞不住瞭。
親隨說:“有人敲瞭禦前的登聞鼓,滾瞭釘刑,爬到瞭聖人跟前,將常州百姓的血書送到瞭禦前。”
晏歸知道。
那人正是由他派人暗自護送到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