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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34)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這是...在夢裡麼?
“善信可醒瞭?”他問。
不是錯覺。
她低頭,掃量自己——白衣覆身,十分清潔。
她擡眼,掃量四周——法門無序,真心常駐。
她後知後覺,不由得脫口:“這是......佛門?”有幾分疑惑。
她還記得,她與花奴還在天衢大街上,話都沒有說完。現下怎麼會到瞭這種地方?
她擡眼去看他。
他亦身著白衣,腰封淺金,如雪山寒冰。清凈,堅韌,無動於衷。
許是小善一直沒有回話,他的耐心消磨殆盡,輕輕落下句:“善信好好將養。”旋即轉身離開。
小善眼睛追隨者他的步伐,看見他從頸間覆至腰後的背雲,紅紅的串珠,雪白的穗子,怎麼那麼美麗。
他腳步沉穩,一步一步,走出小善的視線,再也看不見。
她癡癡然愣瞭許久。
直到六棱門傳來輕輕叩擊聲——有人在敲門。
她方覺回神,起身,快跑兩步去開門。
穿灰衣的小沙彌,還是個半大孩子,托著格盤,裡面是冒著熱氣的清粥素齋。
“善、善信。”他擡眼,又一下將頭像烏龜一樣縮起來,恨不得埋進胸前。
囁嚅著:“該用飯瞭。”
小善其實是想向他打聽一下現在的狀況處境,但那小沙彌匆匆放下飯,就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跑的太快,拾階而下時狠狠栽瞭個跟頭。
“砰——”
小善張瞭張嘴,想叫他小心。他卻顧不得拍拍膝上的污漬,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小善不明所以。
但她也是真餓瞭。
五髒空空,她撿起格盤,將裡面的素膳吃的幹幹凈凈,這才有幾分重回人間的真實感。
她這邊兒雲裡霧裡什麼都不明白,那小沙彌卻亂瞭套。佛院清凈,他慌促行走,踩得地板砰砰作響,內院誦經的師兄看見瞭,一下把他拎過去:“好端端的做什麼疾奔。”
小沙彌很委屈:“往後送膳這樣的活,師兄還是另叫他人吧。”
師兄:“?”
小沙彌:“她是個妖女。”篤定道。
師兄更不解瞭。
小沙彌說,我一看見她,心髒就砰砰跳,往日學的那些佛法倫常,全忘瞭幹凈。
師兄:“是摒塵帶回來的那個女施主?”
小沙彌點頭如蒜搗:“她醒瞭她醒瞭。”
小沙彌:“我方行至抱廈外,敲門的時候,以為是摒塵,沒想到是那個妖女。”
師兄蹙眉:“出傢人不打誑語,你並不知她身份,她又未礙你清修,何故如此言語貶評。”
小沙彌張瞭張嘴,想辯駁,礙於師兄威儀,委屈咽進肚子裡:“是。”
佛院數他年紀小,又情根未開,去送膳的差事到底還是他領下。開始幾天他避小善如蛇蠍,隻是到底年少貪玩兒,後來幾天忍不住同她說起話來。
小善才知道他叫善音。
“善音善音,我什麼時候能走?”她又在黏糊他。
善音離她八百米遠,吭聲吭氣:“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去問摒塵罷。”
小善反應一會兒,眼底複又出現那搖曳著的,雪白的穗子,才明白他說的摒塵是何人。
但從上次她醒,他就再沒來過。
好像忘瞭小善,仍當她是個透明人。
她抱膝坐在廊下,情緒有些低落。
她想花奴,想芽兒,想她在侯府裡的小院瞭。
小善喃喃問:“那摒塵什麼時候會過來呢?”
善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摒塵與他們不同。他是真佛遺落在凡間的分神,是地位尊崇的佛子。不與他們同修同住,他被主持另僻一個院落,平日並不外出,他的行蹤軌跡,善音也不知道。
小善住的地方,是懷安寺附辟出的院落,尋日裡供那些來禮佛浴香的善信清修,同懷安寺,也並沒有直接關系。
他每日開寺偏門,來為她送膳食。隻知道送,卻並不知她什麼時候能離開。
“等等罷。”他也隻能這麼說。
小善聞言也隻能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低落的“哦”一聲。
隻這幾日下來,小善的身體倒當真是好瞭許多。
腦袋清明,渾身有勁兒。摸索著將自己現在住的地方瞭解清楚,才發現角門可以推開。
往後是參天松柏,背靠青山。
怪不得這裡晝夜清冷,原來是坐落山腳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