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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语慰卿卿(126)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瑤姬表情愈加淩厲,她冷聲道:“讓這個孽畜滾進來。”

蕭攬前腳進門,後腳一隻金杯就沖他門面而來,蕭攬沒躲,被金杯砸過的地方頓時鮮血直湧,順著額角滴答滑落,他面色不改,掀袍跪下,請母妃安。

瑤姬知道兒子的脾氣硬,卻從不知他敢如此頂撞忤逆。瑤姬為什麼叫他過來,蕭攬心中明鏡兒似得,嬤嬤使瞭個眼色,一衆宮人魚貫退下。嬤嬤關上殿門,外頭刺眼的日光一下子俱被遮擋,瑤姬的面容明滅不清,冷哼一聲,問:“你都知道瞭。”她話中並無疑問,顯然是知道那天蕭攬在殿外偷聽瞭。

......

蕭攬方從殿內出來,在門外等候多時的部下便迎瞭上來。

“人找到瞭。”

小善是被好端端送回來的,她乘馬車回瞭私宅,衣衫整齊,毫發無傷。

蕭攬快馬回私宅,小善聽馬蹄踢踏,從屋內探身出來,正與跨馬入內的蕭攬一個對視。小善輕輕頷首,喚瞭聲肅王殿下。

蕭攬敏銳察覺到瞭不對。

她此番前來,是為一件事。小善的臉上透出一種灰敗的死寂,雖是好生生活著,可神情恍然,已是虛弱至極,縱是如此,小善依舊道:“還請肅王殿下全我心願。”

蕭攬道:“晏娘子盡管直言。”

所以當本已消失在大衆視線中的小善死而複生時,所有人的驚駭都映在眼底。

周遭的竊竊私語聲接連而起:“這不是......”

“這就是,就是她。”

“她不是早已失去蹤影瞭嗎,怎麼,怎麼在這個當口又回來瞭?”

侯夫人早已哭腫的眼睛呆呆擡起,看見那正跨欄而入一身素服的小善。她的頭發被一根喪服帶子系起,通身不飾朱釵,卻難掩那上天眷顧的好顏色,她一出現,整個靈堂都有瞭亮色。

侯夫人臉上的表情又青又白,眉眼淩厲,全是恨意:“什麼貓貓狗狗醃臢東西也能入我晏傢的門,來人,給我打出去!”

“本王看誰敢?!”侯夫人的聲音未落,另一道男聲便高揚,正是那聖人之子,真正的天潢貴胄——肅王殿下,蕭攬。

衆皆拜見。

侯夫人一時啞火,她不知道這死丫頭怎麼會和肅王攀扯上關系,她的視線在二人身上遊移,冷嗔:“肅王殿下前來,我等自然不敢有言,隻是肅王殿下恐怕不知,此女妖媚犯上,早已被逐出侯府瞭,肅王此番行徑,是想管我侯府傢事麼?”

蕭攬聲音沒有起伏:“侯夫人此言差矣,弄玉曾親口在本王面前提起過晏娘子,走時亦將她托付給本王,本王既應下,便會管到底,如何又算得上與本王毫無關系呢?”

侯夫人扯瞭扯唇角,面上表情灰敗:“我的兒子死瞭,那是我從一丁點兒養大的孩兒,隻是在今日,我兒出殯安葬的日子,還請肅王殿下網開一面,不要讓旁人髒瞭我兒輪回的路。”

“住嘴!”從不善言的安陽侯開口:“孩子,你過來。”

他將案上靈位捧起來,在侯夫人恨不能及的目光中,將它交到瞭小善手中。沉甸甸的紫檀木有著冰涼觸感,凍得小善遍體生寒。

就是在這一刻,對於晏歸的離去,她才有瞭實在的反應。

眼前的一切如走馬燈般從眼前飛速流過,偌大靈堂前,一切聲音都消失瞭,天地間唯獨小善,與這塊靈位的主人。

小善連呼吸都停滯,她想哭,可是人痛到極致時是連眼淚水都流不出來的。

她聽見自己謝過安陽侯,“我是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從二人在長樂初相識,到時至今日的天人永隔,兩人之間始終缺失一個明媒正娶的身份,哪怕百年過後,小善依舊不能葬在晏歸身邊,生不能同裘,死亦不能共寢。

那年祀百川的江邊,小善見到晏歸的第一眼就生出情絲,她對他一見鐘情,她以為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最好的,晏歸就是她心向往之的如意郎君。

隻是時移世易,世事難料,一聲尖銳高呵:“起靈!”

小善捧著晏歸的靈位走在前面,白色絹花撒瞭滿地,燒紙的味道嗆的刺鼻,暈疼小善的眼睛,好像終於叫她找到情緒的閥門,痛快哭瞭出來。

女眷們隨行在棺後,掩面跟著哭啼,再往後,是晏歸旁支的侄子侄孫,身披孝衣,手持孝棍,在後面跟瞭一排。晏歸無子,因此攔孝這樣的事情便也由旁支選中的孩子來替瞭。

天衢大街上,人聲鼎沸。

“那便是晏小將軍的棺槨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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