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複失地，□□邊境，也時刻註意著素心妹妹說過的那些話，正如同你所言，不少曾經接觸過的所謂的琴技都來投奔我，甚至斬殺無辜的百姓來冒領軍功，因為有瞭你的叮囑，所以我將這些人拒之門外。

熙寧二年夏，大郎戰死沙場，他被我救回來的時候一直都在叮囑我不要難過，他隻是先去找你瞭，還說他在那邊一定會幫我好好照顧你。一個月後蕓香也離我而去，臨終之前她告訴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我，可我卻覺得所有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我。

熙寧四年，我醉酒後無意中寵幸瞭一個女娘，我想起你說過的話，就將她擡為妾室，她和素心妹妹蕓香都不一樣，但她看向我的目光中也總是柔情蜜意，但她還是因為難産去世瞭，如果素心妹妹還在，一定會保住她的性命，你說是不是？”

王韶說道此處頓瞭頓，“素心妹妹你知道嗎？因著我屬於介甫的革新派，所以在介甫新政失敗後，我也一直在宦海浮沉，但我一直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如今我回到滁州來探望你，但我心中很清楚你的心中想著的人一直都是智仙那個老禿驢。”

王韶神色溫柔的擡手撫上陸鬱霧的墓碑，將腦袋依靠在墓碑上，輕聲呢喃。

——素心妹妹，你說如果有來世，你先遇見好不好？

元豐八年，冬，王韶含笑死於陸鬱霧目前，終年五十五歲。

她死後的那些年（1）

嘉佑五年·年末。

立冬過後，京城就開始下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就將大地鋪上一層銀白色。

薛氏、杜氏、刁氏三人坐在房間中，她們都在說自打十月份以來，遠在滁州的陸鬱霧再也沒有寄來一份信，而他們寄出去的信也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這孩子也真是的。”薛氏的眉眼間透著幾分嗔怪，“總不能將回信都給忘瞭。”言語中卻並未半分苛責，“永叔昨兒還提起素心，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給忘瞭。”

聞言，杜氏捂嘴輕笑，“我倒是覺得素心把誰都忘瞭，都不會忘記永叔，她素來最尊敬永叔，當年子美想要收她為徒，她都直言想要拜永叔為師。”

“竟然還有此事，倒是不曾聽你提起過。”薛氏眉眼間帶著訝異，“伯和昨日閑來無事去瞭明德館，發現裡面是一批又一批的學子，因著嘉佑二年他們留下的墨寶，都被學子們一直誇贊，那年的進士榜可真是前無古人。”

“我也聽說瞭。”刁氏眉眼間透著幾分親昵，“寒食過後，聖俞身體不適，幸虧紫菀丫頭親自上門醫治，又叮囑瞭好一會，這才讓他聽話，自此之後，一直都在準備致仕一事。”

“聖俞都準備致仕瞭。”薛氏面上帶著幾分悵然，“也不知永叔何時才能致仕。”

就在她們聊天間，就聽見歐陽發的聲音響起，薛氏轉頭望去就看見歐陽發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是食肆的掌櫃秦二娘子。

秦二娘子到瞭他們面前後，面色恭敬的對著她們躬身作揖，“三位夫人，這是從滁州的來信，不知怎的就送去瞭我那邊，如今趁著有空就趕緊給你們送過來。”

薛氏看著遞過來的信，伸手將它接瞭過來，看著信封上面的字跡，她就知道這封信出自陸鬱霧之手。

笑談間就當著她們的面撕開瞭這封信，可當看見裡面內容時，薛氏手中的信卻一下掉瞭下來。

杜氏、刁氏順著紙張的方向看去，就發現雖然信封上的字跡是陸鬱霧的，可裡面的字跡卻出自其他人之手，上面說陸鬱霧已經在十月份去世，因著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陸鬱霧的身後事，所以時至今日才寫瞭這封回信。

薛氏站起來走到秦二娘子握住她的手，“秦二娘子，你們東傢她……”她紅著眼眶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夫人，我們東傢怎麼瞭？”秦二娘子將目光落在薛氏身上，“我們東傢身體可還好？……”

意識到薛氏臉上的情緒，秦二娘子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伯和，子陵和公明他們回來瞭沒有？你可知他們當時為何①請急？”

歐陽發看著薛氏的模樣，也意識到不太對勁的地方，他將地上的信紙撿起來後這才看見上面清楚地寫著陸鬱霧於十月份去世。

“素心丫頭好好，怎麼可能……”杜氏將目光落在薛氏身上，眼中噙著淚水，“這不是真的，要不我們去看看，親自去看看。”杜氏上前一步握住薛氏的手，“我們一起去滁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