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娘親教小叔叔，就像娘親親自教我一樣嗎？”

陸鬱霧依然帶著笑意，輕輕點頭。

為瞭表達對歐陽修的敬意，陸鬱霧特意讓秦二娘子準備瞭數壇桃花釀。雖然這些酒並非她親手釀制，但每一滴都凝聚瞭她所傳授的秘方。

當陸鬱霧抵達歐陽宅門前，她輕扣門扉，心中暗自期待。她本以為會是一位不認識她的仆人來開門，卻沒想到迎接她的是歐陽發。

十六歲的歐陽發已經長成瞭一位英俊的少年。

“素心姐姐？”歐陽發望著眼前的陸鬱霧，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好久不見，伯和。”陸鬱霧的眉眼間洋溢著親切的笑容，“難道分開這麼久，你已經認不出我瞭嗎？”

歐陽發有些尷尬地撓瞭撓頭，“不是的，不是的！素心姐姐這些年越發美麗動人，我一時竟然有些不敢認瞭。”

他的目光轉向陸鬱霧身邊的子衿，“這是素心姐姐的孩子嗎？”

陸鬱霧看瞭一眼子衿，隻見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見過小叔叔，我叫子衿，乳名芝芝。”

歐陽發笑著揉瞭揉她的頭，“芝芝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隨後，歐陽發在前引路，陸鬱霧緊隨其後，向著院子深處走去。一路上，都能聽到歐陽發興奮的聲音：“娘親，素心姐姐來瞭！”

當他們來到內院的亭子時，陸鬱霧看到三位貴婦正坐在亭中，薛氏、杜氏，還有一位她未曾見過的夫人。

“素心丫頭？”薛氏和杜氏同時站起身來。

陸鬱霧看著她們，連忙松開子衿的手，快步迎上前去。

此刻，她深刻體會到瞭什麼是“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便時光流轉，薛氏和杜氏的風采依舊，與她記憶中的模樣別無二致。

陸鬱霧一手挽住薛氏和杜氏的手臂，輕聲道：“師娘，好久不見瞭。”

杜氏首先打破沉默，帶著一絲戲謔：“這是你的孩子嗎？看起來和你不太像，該不會是像爹爹吧。”

陸鬱霧並未直接回答，隻是含笑看著杜氏，然後將目光轉向子衿：“芝芝，來見過師祖母。”

話音剛落，子衿便恭敬地向她們二人鞠躬作揖，兩位夫人見狀，笑著摘下手中的鐲子，親手戴在子衿的手腕上。

子衿滿臉笑容，向她們道謝。

陸鬱霧又對子衿說：“芝芝，你跟著小叔叔去看書，他可是要考你學問的。可不能輸給小叔叔哦。”

子衿笑著點點頭，乖巧地說：“娘親和師祖母慢慢聊，我去和小叔叔討論學問。”

陸鬱霧目送子衿的身影漸行漸遠，然後轉回頭，關切地問薛氏和杜氏：“師娘這些年身體可還好？”

薛氏向陸鬱霧介紹坐在一邊的刁氏：“這位是聖俞的娘子，聖俞與永叔、子美都是至交好友，你也稱呼她一聲‘師娘’吧。”

陸鬱霧聞言，恭敬地向刁氏鞠躬作揖：“見過師娘。”

刁氏眉眼間滿是溫潤的笑意：“快起來，我之前就聽蓁蓁提起過你。沒想到我比聖俞先見到你。”

薛氏語氣中帶著幾分責怪：“素心丫頭，你何時到的京城？怎麼到現在才來看我們？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永叔他們還在時常提起你。”

陸鬱霧輕聲一笑，回答道：“師娘，其實我今日才剛抵達京師，一上岸便急匆匆地來拜訪師傅瞭。”

“那你一路上辛苦瞭，快坐下休息休息。”薛氏和杜氏一邊說，一邊拉著陸鬱霧在亭中坐下。

薛氏關切地問：“你何時成的親？夫君又是何人？之前從未聽你提起過。這孩子看起來八九歲，是在我們離開滁州那會兒有的吧？”

陸鬱霧沉吟片刻，決定坦誠相告：“師娘，實不相瞞，芝芝其實不是我親生的孩子。”

感受到兩位夫人的目光，她繼續道：“慶歷八年六月，黃河決堤，我在前線救下一位婦人。她的傢人都因洪水而遇難，她當時懷有身孕，靠著這個信念堅持下來。孩子出生後，她便離世瞭。”

“她在臨終前將孩子托付給我，希望我能將孩子養大。我不忍心將她交給別人，便決定自己撫養。後來，子純兄長為瞭讓我免受世人非議，與我結為夫妻，從此我便視芝芝如己出。”

薛氏和杜氏聽後，相互對視一眼，沉默瞭許久。

薛氏震驚地問：“你難道打算為瞭這個孩子，一輩子不嫁人嗎？”她的話音未落，似乎還有未盡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