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霍眉因為一些原因需要去英國。

某一天下午，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時，男人用手輕揉著女孩的發絲，詢問起她是否一起去玩一圈。

安梨猶豫瞭頃刻，帶有顧慮地問：“簽證來得及嗎？”

“來得及，這兩天我跟你一起去辦，正好我的也到期瞭。”霍眉低沉的語調宛若給安梨吃瞭一顆定心丸一般，讓她在剎那間就放下心來，果斷言：“好！”

“你去英國是幹什麼呀？”安梨好奇問。

“媽媽跟我說一起給外公挑個別墅，外公生病瞭，最近不太喜歡原來住的老房子。”霍眉淡淡解釋道，此刻他心裡的懷疑因子逐漸增大。

男人垂著的眼睫落下一層陰影，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秋末枯黃的落葉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邊。

“怎麼瞭？”女孩註意到瞭男人的情緒，手指用力捏瞭捏他帶有骨幹的手背。

男人扯瞭一抹笑容，轉過頭溫柔地看向她，“隻是突然想到，大概外公是想起瞭外婆，所以才不願意住在老房子裡。”

“嗯？”女孩瞪大瞭雙眼，眨巴眨巴地微微擡起頭望向男人深邃的眉眼，而後將身子慢慢靠近他，頭靠在他的身前。

霍眉擡起手，輕輕撫摸著安梨靠在他身上的頭顱，又微微用力，填補瞭女孩發絲距離他的絲絲縫隙。

十指緊扣，互相依靠。

“外公和外婆是聯姻。兩個人在英國長大，算是半個青梅竹馬。起初兩個人對對方都沒什麼感情，後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也學會瞭慢慢接受彼此。雖然也許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兩個人卻是彼此最牢靠的合作夥伴。”男人娓娓道來，聲音慵懶帶著些沙啞。

“外公是老頑固。外婆呢，崇尚浪漫，比較與時俱進吧。兩個人完全相反的性格，即使在漫長的時光下逐漸變成瞭親人，也很難有火花。外婆有些厭倦瞭，但迫於聯姻，便向外公提出形式婚姻。她想知道愛人和被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想知道愛情是什麼樣的。”

“所以外婆在聯姻的時候對愛情的渴求不大，逐漸成熟之後才開始好奇的嗎？”安梨低下頭，指尖玩弄著男人的手。

“是，也不是。”

“回國的時候，她遇到瞭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外婆說，那個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住瞭，無法忘懷。那個時候，外婆也跟外公坦白瞭一切。外公無法接受，更無法接受離婚。”

“後來呢？”

“外婆一氣之下搬回瞭國，和外公較勁。同時，她又遇到瞭那個男人。她不斷找機會靠近他，兩人相愛瞭。但在外婆表白心跡的那天，她也和對方說瞭她那個時候的狀態。那個男人聽完，放棄瞭外婆，拒絕瞭她。外婆傷心欲絕，回到英國強硬著一定要和外公離婚。”

“她成功瞭嗎？”

“她成功瞭，付出瞭很大的代價。成功離婚之後的她，在那個年代不被國內的傢人所容。她就跑到世界各地，旅居。”

“那她後來遇到心愛的人瞭嗎？”

“沒有。那個男人占據瞭她心裡份額的百分之百。其實她在芬蘭看極光的時候，遇到瞭他。兩個人閑談之時，他得知她已經離婚，後來又追瞭她一段時間。”

“他們在一起瞭？”安梨星眸流轉，轉過身，貼著男人的胸腔，看向他。

“也沒有。外婆說她有著自己的大小姐尊嚴，她那個時候很高傲。她無法忘懷那個男人曾經拋棄過她，她覺得自己不是他會去不顧一切用力愛著的人。哪怕那時她還愛著他。”男人說著，垂下眼簾，微微低下頭，微紅的唇小心翼翼地吻上女孩的頭頂，濕熱的鼻息打在她微棕的發絲上。

“現在呢？”

男人深吸一口氣，聞著女孩的芳香，繼續開口言：“那個男人跟著外婆四處跑。外婆去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他隻有一個請求，他說他隻想做外婆的身邊人，做不瞭愛人，他便做她的傾聽者、她的摯友。他覺得自己虧欠於她。最後，他們在非洲的時候感染瞭當地的疾病，沒過多久就去世瞭。媽媽趕到的時候晚瞭一步，隻看到瞭兩個人相牽的屍體。”

聽完故事後，安梨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覺得這個故事有些沉重，讓她的心髒好像被什麼用力地壓住瞭。

她擡起手，輕輕撫摸男人的臉頰，“你很愛她，很心疼她。”她的語氣確定。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聯系很少，偶爾媽媽會在暑假帶我去外婆的小院子裡住。她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