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可遏制的酸楚與心痛在無聲中蔓延，宋晨曦眼尾的薄紅如潮水迅速暴漲，染瞭淚珠的睫羽輕輕顫動，眸中很快漫上一層水霧。

“夜寒………”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紮瞭下，宋晨曦縮瞭下有些發麻的指節，想去虛握住夜寒的手還是僵硬的停在瞭空中。

強壓下左胸深處的痛楚，宋晨曦呼吸都跟著斷瞭，她用力攥瞭下手，發顫的指尖輕輕觸上顧夜寒殘留長長一道鞭痕的臉頰。

看著他的後脊，胸膛，手掌包括雙腳，渾身幾乎就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全都裹瞭厚厚的紗佈。

沈放和阿城說，他身上的大部分地方，都被鋼釘紮穿，血管也都爆裂瞭………

指尖輕撫去他額頭處的冷汗，宋晨曦手掌完全貼上顧夜寒慘白如紙的側臉，她不敢用一點兒力，指尖卻還是會抑制不住的發顫。

房內的靜謐像是一種無聲的煎熬，心髒像是被一種鈍刀狠狠捅入後又開始用力翻攪，一團團血漿也隨著顧夜寒越發紊亂的呼吸聲而崩裂。

他們相處3年的畫面忽然翻湧著沖向腦海，她記得夜寒之前對她的冷眼和欺負，還有那次不顧青紅皂白恐嚇她要掰斷自己的腳踝………

可……她記得更多的是他們平日裡的甜蜜，煙花下的吻，包括她每次生病，他都會哄著給她喂藥，喂糖。

她因為誤會和他生氣，他都會很耐心的抱著她，先服軟後又一點給她解釋清楚。

她記得他在宴會上為她擋刀後崩裂血管的右手掌，還有他拖著病體殺光那些人後用最後一點力氣將自己牢牢護在身下時用沙啞的聲音說出那句。

“乖，別怕，我在………”，以及“就算我死，也會為你指路………”

滾燙的淚水混著點點酸澀忽的從宋晨曦泛紅的眼角滑落，她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淚珠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顧夜寒毫無血色的臉頰和她發顫的指尖上。

手掌有些僵硬的從他的臉頰撫向他脖頸處的血痕，宋晨曦想到沈放說夜寒沒有脫離危險，還是會再次咳血時，她噙著淚的眼眸一片破碎。

手機裡的消息，也一直停留在瞭那兩句哄人的話裡。

【寶貝兒，別生氣瞭好不好，我回來後你不高興就打我出氣，別不理我，也別怕我，好不好………】

【晨曦，我好想你………】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狠狠剜瞭下，宋晨曦幹澀的喉嚨被洶湧的心痛沖得幾乎說不出話，淚水不受控的再次砸在顧夜寒的臉頰和幹裂的薄唇上。

“我來瞭，也不生氣瞭，可你怎麼……躺著醒不來瞭…………”（可以看看有話說）

第191章 寶貝兒，別生氣瞭好不好

點點酸澀的液體順著顧夜寒印著鞭痕的側臉滑落，之後又緩緩殘留出一道悲涼的淚痕。

昏睡中的人還是沒有反應，他蹙著眉，濃密的睫羽微微顫動瞭下。

宋晨曦用手背胡亂抹瞭下自己紅到快要擦破的眼尾，她頹然的坐在床邊，指尖還是不願從顧夜寒慘白的側臉移去。

窗外是漫天的大霧，宋晨曦不停為夜寒拭去細碎的冷汗。

此時的顧夜寒破碎不堪，一聲聲紊亂的喘息裡帶著隱忍的疼痛，往日的那骨子裡的燎燎狂傲也都被病痛寸寸折斷。

“盡量讓他側躺著，他後脊，前胸都是刀傷。”沈放走進來後將一杯水輕放到床頭。

“過會兒他要能醒，就喂他少喝一點。”

喉結淺淺滑動著，沈放看瞭眼對夜寒滿眼心疼的宋晨曦，他半垂的桃花眼泛著一抹複雜神色。

她應該不知道，夜寒肝髒受損是因為顧宴安派人假扮瞭她的樣子才接近瞭夜寒吧………

眉心微微蹙瞭下，沈放向來漫不經心的語調完全收起。

“阿城當時去接我，就剩他一個人，還被顧宴安以硯初的命作要挾，這才傷得這麼重。”

他叮囑瞭宋晨曦兩句後並沒有去多講關於夜寒受傷時的細節。

沈放離開後，宋晨曦想到夜寒走過大半釘板後又被鞭子抽著跪倒在尖釘時的情景，她心如刀割。

胸口被什麼東西堵的嚴嚴實實，讓她連每一次呼吸都艱澀發疼 。

大霧肆起的夜晚一片空茫，顧夜寒昏睡瞭許久，他在黑暗中被恐懼攥住雙眼，無人憐憫。

他像是一個瞎子被拋入漫無邊際的深海，海水裹挾他染血的四肢，他的肺腑被灌入冰冷的液體，逼得他難受的去嘶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