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鸿江差点被他这麽坦然的神情气得背过气，倒不是不同意，只是：“对方家里是做什麽的？家庭关系你都搞清楚了麽，就未来儿媳妇。”

裴易轩皱眉打断，不答反问他：“老裴你会逼我去联姻吗？”

裴鸿江想也不想就拒绝：“当然不会，我答应过你母亲，而且天同大厦也不需要联姻来维持如今的地位，没有足够强的势力和谁联姻都不靠谱。”

裴易轩点头，又问：“那你想看到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裴鸿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什麽呢？我巴不得你早日成家。”

裴易轩爽朗地沖他笑，嘴上夸道：“不愧是天同大厦的掌权人，商场上声名赫赫的裴董，格局就是不一样。”

“少拍马屁！”裴鸿江完全不吃他那一套，“你刚刚那问题什麽意思？”

裴易轩郑重道：“爸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矫情一点来说就是：我裴易轩这辈子非她不娶，所以如果你答应了我母亲不逼我联姻，那可以肯定且确定地来讲，她，季颜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如果这麽来想，你会不会因为刚刚帮的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儿此刻心里好受一点呢？”

“至于你说的家世背景，我觉得如果不是联姻，而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话，我想它大概率在我这不构成不能同在一张结婚证的推辞。”

语气少去了以往的任性，字字句句里透出来的是笃定。

裴鸿江不语，不拒绝也没说同意，他只是在快速消化那些话语里的信息，以及默默作出退让，裴易轩也不打扰，仍旧保持刚刚的动作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逐渐老去的中年男人。

他的父亲，裴鸿江。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十几分钟，裴易轩听到裴鸿江说：“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也同意你和她的交往，从此不再干涉并且祝福。”

一墙之隔的VIP病房内，陈谣将门外所有的对话尽收耳底，她原本不想听的，只是刚好想听到，耳边又回想起晕倒之前裴易轩的话。

他说她是一个好的摄影师好母亲，但也仅此而已，他用裴鸿江的态度来告诉她不要再执迷不悟，却同样也从未真正伤害过她，他对楚楚从来都是温柔的。

楚楚需要那样的爸爸，而且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麽放弃。

所以季颜不能留，以任何一种方式。

【39】

“下一站，如园小区，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到站停靠，季颜刚下车就接到了来自许久未见的亲爹季国衆的夺命连环call，季颜心情有些烦闷，心里不想接这个电话，但身体却早已自动化接起。

“喂，有事？”她边走边问。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还有医院独有的按铃声，季颜脚步一顿，正欲开口询问情况电话里传来季国衆粗声粗气地声音：“喂季颜，你奶奶她脑溢血进医院了，我现在在医院你赶紧带着钱过来。”

季颜心口一紧，忙问：“哪家医院，你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A市人民医院。”季国衆说完，听见她要挂电话，忙出声提醒：“记得带够钱。”

‘啪嗒’电话已经挂断了。

季颜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医院地址，路上手机嗡嗡的响，季颜看了眼，有一两个季国衆打来的，无非是提醒她带够钱，剩下的基本都是裴易轩的未接电话，她没接，开了静音。

实在是心有些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以什麽方式面对他。

他们暂且先这样。

那边裴易轩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接，旁边的裴鸿江忍不住出声，揶揄道：“这姑娘有点意思，不接也不挂断。你说他是不是就跟你玩玩而已，只有一个人认了真？”

裴易轩眼神瞪了自家老爹一眼，眼底透着不爽，那眼神好似再说‘就没见过这麽盼不得自己孩子娶不到媳妇的爹’，裴鸿江笑了笑，干脆闭嘴。

裴易轩越过裴鸿江，直接对着前边的副驾驶坐上的助理陈进道：“陈哥你能帮我查一下季颜现在在哪吗？”

陈进是裴鸿江新招的助理，年轻聪明，但因为裴易轩很少回家的原因，所以并不了解这两父子之间的关系，于是秉着不得罪两位的原则，先看了眼老板裴鸿江。

谁知视线直接被横亘过来的裴易轩挡了个彻底，头顶旋即传来他的声音：“不用看他，看我就行。”

陈进一噎，嘴唇张了张，正欲开口就听见裴鸿江发话道：“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