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谁换，换去哪里，自是不言而喻。

朱莉自然不会拒绝：“好。”

旁边的空位被填满，可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空落的，像是少了些什麽。

裴易轩坐下后，傅乘将一早点好的白开水递到他面前，笑道：“喏，你要的，不喝酒喝水。”

裴易轩：“谢谢。”

沈欣因为第二天有活动，所以只象征性的抿了几口，裴易轩因为生病喝不了酒，酒桌上也没人敢给他灌，剩下朱莉和季颜自然是被傅乘拉着喝酒的人。

季颜酒量有多一般，她自己门清儿，几瓶啤酒就能给干趴下，何况现在喝得还是几瓶高浓度的洋酒，喝醉这事指定是赶早不赶晚。

果不其然，两杯少漫过杯底的酒喝完，她就发现自己有点上头，晕头巴脑的，胃里难受。

反观傅乘和朱莉，两人皆面不改色，一点醉酒的意思都没有。

季颜手撑着脑袋，半眯着醉眼看向对面，那是裴易轩坐着的地方，可她发现他只是坐那喝水。

心中突然而来漫上涩然。

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对待陌生人的方式是这样，高不可攀，淡漠又事不关己。

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季颜甩了甩头，心中暗骂自己矫情又没出息，不就是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麽，八字都没一撇呢，自己明确坚定的拒绝了人家，现在人家听话离你远远的，结果你就受不了？！难受了？！

矫情！犯贱！没出息！没骨气！

心绪难平，唯有喝酒，酒意过头，大睡一觉，第二天一早準一没事人。

去他的裴易轩？！

这麽想着，季颜蹭的一下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去拿酒，然而酒水几乎全放在傅乘那边，她不想麻烦人家招沈欣敌对，于是只能自己动手。

她走过去，努力睁着眼睛挑了瓶卖相俱佳的酒，反手就给自己倒满。

裴易轩剑眉拢起，刚想出声制止，身旁傅乘的声音却率先开口：“少倒点，这酒浓度高的很，喝醉了可有的你受的。”

季颜不知听没听见，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口，才慢悠悠的转过头，声音绵软又含糊地评价了句：“小气。”

傅乘被她逗笑了，挑了挑唇道：“行啊只要你想喝，小爷我保準管够。”

后来强撑着理智，季颜把剩下的半杯喝完，最后踉跄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

洗手间内，季颜撑着洗手台吐了半天，掬了把水将唇角洗净，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洗手间外，男人靠近而立，傅乘也喝了不少，只是他酒量不比季颜，几乎千杯不醉，这会儿只是找个喝多的借口出来，目的就是给裴易轩守株待兔的机会。

傅乘脸上水泽未干，随手从口袋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光忽明忽暗，影影绰绰，他缓缓出声，嘴角依旧挂着笑：“有什麽事说吧？”

裴易轩也没兜弯子：“傅乘，她不是周音。”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碰到了开关，原本男人调笑的眉眼，此时像是洩了皮的气球一般，看不出原来鼓胀时的形状。

气氛像是一瞬间的停滞，许久许久两人之间都是沉默，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拉扯着人心髒疼。

不知过去了多久，香烟都见了尾，他才听见傅乘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可我找不到她了阿易。”

“我知道。”

“你不知道。”傅乘眼底的赤红只有在提到周音时才会这样，思念与无可奈何惨杂其中，根深蒂固，轻易触碰就会决堤。

八年的苦寻，他几乎将北城翻了个遍，大大小小的地方找了不少，可是周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蹤迹都没有，有时候夜深人静时傅乘都会忍不住在想，周音是不是已经......

今天看到季颜的眼睛时，傅乘莫名的觉得是周音回来了，那一刻他只想着拼命靠近。

烟蒂再难支撑，唯有于指尖，话落坠地。

“阿易我好想她。”

轻轻浅浅，近乎梦呓。

傅乘走了，裴易轩还站在原地。

季颜踉跄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挺阔劲瘦的后背，站立在走廊。

季颜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后，扶着墙壁慢慢往包厢走。

裴易轩听到声音转身，季颜醉意朦胧的眼睛恰好与他撞上。

这一刻，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平淡，彼此像是完全不相熟的陌生人，就好像前不久因为沖动而唇齿相依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比陌生人还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