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毁多少约呢？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楚楚问

“不知道会毁多少。是呀，已经是五月份了。”李辉也是担心的。

楚楚也没心情看综艺了，吃饭喝水都没有心情，坐在原地发呆又担心舍友看出她的情绪，心里面又空的不行。也只能熬着了，明天中午还没有接到电话的话，应该就是安全了。就这麽熬着，类似是知道要下雨了却只能等着雨下，不，下雨是美好的事情，更类似于知道会死却只能等着，想要一刀来得爽快却没想到这是淩迟。终于到了晚上了，睡醒了就好了，就什麽都知道了，对的，睡一个晚上就行。

楚楚睡不着了，不是失眠，是彻底清醒，脑袋是亢奋的，心的空的，好像要掉落又落不下去，像是梦里面要奔跑却无法跑起来，像是炎热的要下雨但是又不下雨的天，烦躁从脚底爬到头发丝。她没有在床上翻来翻去，身体是不动的，脑袋清醒着，眼睛却不睁开，判决没有下达又不能痛快的哭泣，咋一看确实是在睡觉。终于，时间是漫长的但终究是有尽头的，太阳一定会升起。楚楚还没有告知舍友这件事，她扮作正常的，像平时一样去做学生助理了。

所幸做着事情就可以短时间不去想，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打开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来自B市，楚楚应聘的公司所在的地方。

长痛不如短痛。

楚楚回播了电话，心髒此时不是空的，它剧烈的跳动。是广告电话，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判决仍在进行着。

终于，早上结束了。

李辉说，早上没有接到电话的话，大概率就不会被毁约了。楚楚略微轻松了一点。

要睡个午觉，下午要去另外一个办公室。

午觉自然也没有睡好，午觉结束心却轻松了些。已经是两点十五了，应该没有楚楚了。楚楚放松了脚步。

去另外一个办公室的路上，电话响了。楚楚担心错过，特定调了响铃。

像是知道了结果。楚楚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还没有说话。

“是毁约，是吗？”楚楚先问了

对面的人好像是说她很抱歉，什麽她们已经做了努力。

“可以不毁约吗？我可以接受调岗，或者调低工资。”

已经是五月二号了，楚楚觉得很难再找到其他的机会，而且，很累很难，很不想再来一次。

对面的人说不行，她们也没有办法。她说，其他被毁约的人里面，有人哭的很痛苦，但是确实不行。

楚楚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表示了对来电人的理解，说她知道不是她们可以决定的。

事已至此，还得抓紧去找新机会。

楚楚挂断了电话。

说什麽都无益了，楚楚给老师发信息请了假，在无人的角落待坐了一会儿。

虽然事已至此，还是觉得很不幸运，不是难过，是不幸运，遇到这样的事情，纯粹是不幸而已。

楚楚安静的哭了一会儿，她想起之前拒绝了一个offer，可能可以再尝试一下。

要抓紧给HR打个电话，人在不幸的时候就是很不幸，手机要关机了。要留最后一点电坐校车回寝室。

楚楚抓紧踏上的路程，她靠在校车的车窗上，戴着口罩，眼泪没有掉下来，楚楚却真正的明白了，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哭泣的。

她想，从前遇见的问题或困难，题目太难了，关系太难相处了，离家太远了，饭菜不习惯，要早起......那些曾经使她想要哭泣的困难，在毁约面前，都排不上号。

但是，做出毁约决定的人，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是河流里的一艘很小很小的船，决定了要去的方向，一阵风一个浪就改变了航向。

楚楚给之前拒绝的HR打了电话，万幸，她得到了这个机会，算是非常幸运。

就这样吧，楚楚也不想再争取其他的机会，继续写论文和做学生助理。

好友说，这说不定命运做出的选择，即使让人痛苦，也使她往更好更适合她的方向去。所以有了这一次毁约。

事已至此，楚楚不想去寻求其中的道理。

时间过着，就已经要毕业。答了辩，和同学聚了餐，拍了毕业照，办了退宿申请。楚楚收拾了行囊，坐上了货拉拉，去往新的地方，开啓新的人生路程。

在车上，楚楚抱着她的书包，平静的看着窗外，佯装着成熟懂事的样子。

她从今天起，是个打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