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味道，你有闻过吗？”

“野兽？”

“嗯。非常恶心腥臭的味道。”

“没有。”

“你很香哦。”

“……嗯？”

“所以，”秦莘野停下脚步，看向同样站住的沈连寂，“不要让野兽污染了你的香味。不然，”她说着，脸上展开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我就会失去对你的兴趣了。”

尽管有传言说邻班女生的死亡另有隐情，但警察还是以“不堪父母离婚和高考落榜的压力而自杀”结案了。从书店回来以后，沈连寂莫名坐立不安，再次来到了401室前。他擡起手，正想叩响房门，却又迟疑了一下。

“哎呀，这真是太巧了呀！虽说我料想你应该在家，可在外面的话，就省得我敲门了！”

沈连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顶着一团炸毛、走路外八的男人兴沖沖地三步并作两步，跳房子似的一下子蹦跶了上来。

沈连寂摆着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语气中透露着丝丝警觉，“你是来找401的？”

“不，”男人满面春风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沈连寂眯起眼，神色冷峻地盯着这张肤色略黑又满是胡茬的脸，似乎在揣摩对方的身份和意图。而后，他打开自家的门，说：“进来吧。”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毫不知“客气”二字怎麽写，一进屋就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数张纸巾擦汗，见沈连寂端了一杯茶过来，又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肚子里灌。一杯茶饮尽之后，他仰天长“啊”了一声，心满意足地道：“爽！”

“要再倒一杯吗？”

“没事没事，让我吹会儿空调就行了。”男人挪到空调前，弯下腰，摩挲着下巴，和几个功能键大眼瞪小眼，“哎呀，这怎麽开来着？……解锁？风速？是这样吗？哦，开了开了。呀，真凉快啊。这大热天的，连风扇都没开，真亏你受得了。”他一面抖着衣领享受凉风，一面观察了一下四周，“房子不错嘛。”

“谢谢。”沈连寂按了按太阳穴，他有些头晕，“请问你找我有什麽事？”

“啊！你看我这糊涂的，竟把要事给忘了！”男人一拍脑袋，从发白的黑色公文包中取出一大堆资料，依次摆在茶几上。

沈连寂瞄了眼照片上姿态各异的男性尸体，“这些东西，新闻都没报道。”

“那是当然的啦。”男人笑笑，“这些都是私人珍藏版。我敢打包票，警察的资料也没有我的全面详细。”

“我可以仔细看看吗？”沈连寂皱起眉毛，声音略显沙哑。

“当然。”

沈连寂拿起其中一份翻了翻，是近一个月来强/奸致死案的某位被害者的尸检报告。

“一般来说，性侵对象为女性的情况居多。可本次案件，被害者全是年轻男性，年纪在十五至二十岁之间，各个都是朝气蓬勃的小鲜肉呢。”

“你想说什麽？”沈连寂没心情奉陪，“怀疑我犯人？还是说，你就是犯人？你不是警方的人吧？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喂喂，别生气嘛。”男人一边收拾茶几上的资料，一边轻佻地笑道，“我只是想请你注意点。犯人盯上的，全是年轻貌美的小白脸。你呢，完全符合他的胃口。我不希望你的贞操被这样一个混蛋糟蹋了，仅此而已。”

他站起来，走到玄关处穿鞋，走之前，又朝里屋说了一句：“世上有一群异于常人的‘异类’。他们的不正常，有些是天生，有些是后天因素导致。但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他们都不属于人类。天生的是‘怪胎’，后天的是‘怪物’。”

说罢，关上门，离开了。

与此同时，秦莘野正甩着一条马尾辫，悠悠閑閑地往楼上走。到达三楼与四楼之间的平台时，穿着蹩脚西装的男人从旁经过，微动了动唇。

“‘怪胎’。”

秦莘野一笑，不甘示弱地回道：“‘怪物’。”

“莘野！”来不及关门，沈连寂连忙沖下楼梯，把她护在背后。他一瞟渐渐消失在楼梯间的黑色身影，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秦莘野头次瞧见少年反应过激，不禁觉得十分好笑，“我能有什麽事？”

“那就好……”

沈连寂闭上眼，无力地倒在了秦莘野怀里。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昏睡了很长时间。等他醒来时，整个小区已然沉静了下来。他转过头，下意识地看向散发着暗淡灯光的台灯，嘴巴却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支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