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最近发现，有了你的存在，我于万千生灵里仿佛并不孤独了。”司妍故意这样说，紧盯着段无，打算不放过他表情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真正值得你感谢的，只有你自己。其实，我于你来说，也只是你生活中的一粒尘埃，只是因为你自己的充实，你才不会孤单。”段无看着她，认真说道。

“文学作品中那些人物好多都是在写人与人之间的救赎，他们的出现给予主人公莫大的帮助，就像点石成金一样。”司妍没看出段无的表情有什麽变化，她只发现段无变得更加一本正经了。

“你把爱情想的太伟大了，一个偶尔甜蜜却常常让人烦心的情感怎麽会去拯救一个人呢？”

“那他们之前就是金子。任何人和东西都不能拯救你，司妍。”段无微笑着看司妍，试图通过这些给她一点安慰。

“原来是这样啊。”司妍的手指绕着头发，若有所思。

“难道你把人们不幸根源归咎于缺少爱情吗，还是缺少被当做筹码的运气？我不认为幻想的産物能够拯救他们自己。”段无补充道。

司妍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头发吸引，她的头慢慢滑落到段无坐着的，紧贴着段无腿的位置，司妍总是坐着画画，所以她的肩时常酸痛，故而总想躺着。段无的腿上甚至散落着司妍的几缕长发。

司妍仰着，躺在他旁边闭着眼，正哼着歌，突然她的脑袋被一只手擡起，随后感觉到软绵绵的支撑感。

司妍睁了眼，与段无四目相对，他向下看着她，司妍枕在他刚刚放在旁边的垫子上，只差一点，司妍就枕在他的腿上，她的发顶和他的腿紧紧挨着的，段无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这区别于上台时由于紧张而忘掉的一大段準备好的说辞。他丰富的知识储备在脑中，他现在可以背出任何一段哲学思想，也能为现在一些停滞不前的工业技术提出自己的一些主意，但是他无法应对这位躺在他身边的人的双眼。

慌乱时，段无无意间瞥到司妍脖子上的吊坠，他明白了，有时看再多的书也无法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芒种

“我知道，我太美了不是吗？”司妍正在镜子前转圈，时不时摆弄一下自己梳在一边的头发。最近天气慢慢升温，司妍的气色好了很多，脸颊也变得白皙红润。

察觉到视线，司妍回头望去，段无已经收回了刚刚看司妍的目光，段无坐在沙发的老位置，一擡眼就能看见司妍，此刻他正翻书。

“谁不让你看了，真是的。”司妍将手腕上的白玫瑰发圈挽在头发上，她扎得很低，所有的头发像是被一朵玫瑰束在左耳下方。

司妍今天穿着深绿色的吊带长裙，类似法式修身的风格，像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她也确实走过来，司妍坐在段无右边，伸手拿走了他的书随手放在桌子上。

“段先生。”司妍瞧着段无的脸。

段无并没有看她，反而目光朝左侧偏离，去看旁边的茶几，他觉得司妍的目光有些过于炽热了。

“你怎麽还不好意思。”司妍觉得无趣，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书翻看。

“瞧瞧，这是什麽啊。”司妍站起来幸灾乐祸道。尽管段无的书房有着不少人类的书籍，但段无好像从来没在她眼前翻过，段无看的都是他们那个世界的文字，今天她终于从他手中看见一本她能读懂的书了。

段无终于看她了，见她手里晃着那本书，还笑嘻嘻地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

“让我读一读，这都讲了什麽呢？”司妍开始翻书。

段无没像司妍想象的那样站起来要求司妍还给他，只是换了个姿势看着她而已，所以司妍在细看文字之前并没有觉得这本书有什麽可值得看的，毕竟从对方的行动上看，里面并没有描写段无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段无早就过来抢走了。

“人们都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是在读有关心理学的书吗？”司妍的语气弱了下来，把书还给他，段无接过书并没有看下去，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是的，我在研究你们。”这次轮到司妍逃避段无的眼神了。

“那你研究出的结果是什麽？”司妍站着，去拿桌子上晾好的温水。

“结果是，人们所做的大部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感官，人类即使拥有了自然界中屈指可数的智慧，却依然被□□牵着鼻子走。”段无想到自己在地下室打造的仪器，他好像很久没有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