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麽？他不知道。

“所以，”寂静的屋内，谢书安陡然开了话题，问道，“你叫我来做什麽？”

他走到朱绍靠坐着的柱子旁，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斜着身子靠在了柱子上。

朱绍把原先的心事都抛之脑后，对着谢书安说道：“我找人查了呼和拉氏和泰关一带的情况，按照他们的回应是说有异动，而且，跟以往的差别很大。”

“他们？”谢书安扬了扬眉，问道，“你找了李继和陈子轩？”

“嗯。”朱绍回道，“我用让他们彙报张亲王一案为幌子，让他们借机给我传了话。”

“他们说，”朱绍继续解释道，“呼和拉氏近期异常地安静，虽未有出兵侵扰，但暗地里在进行一些军备的运输。他们从更远的北面驻兵，以运河为线，形成了一条线行的驻军线。”

“从北面？”闻言，谢书安心感疑惑，皱眉问道，“他们的地势，应该从南面进才对。而且，杨淑不是要给他们放路吗，那就更没必要从北面进发了。”

“嗯，”朱绍点了点头，应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所以，我猜，他们大概还有别的计划。泰关，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说完，她擡头看向谢书安，说道：“谢总管，你对泰关那一带比我熟悉，你有没有什麽头绪？”

谢书安听着朱绍的话，陷入了沉思。

为什麽呼和拉氏要大费周章地从北面进发？这一次，杨淑并不会设兵阻挡的才对，直接从南面突进才是最佳策略。以呼和拉氏的兵力，从北面进发只会浪费人力和军粮。

即便是有运河，可以走水路，那也……

水路？

“呼和拉氏的那道水路，下游途径何处？”谢书安眉头紧锁，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巴，眼中的墨色凝成了一团。

朱绍回想了下陈子轩给到的信息，回道：“下游？途径泰关的中部地区，往西南部边线走。”

“不对，”谢书安追问道，“再往外，穿过泰关，到达何处？”

“再往外？”朱绍疑惑地思考了片刻，回道：“往外是我们庆国之外的地域，金羌。”

说完，朱绍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瞳孔骤缩，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呼和拉氏的目标是金羌？”

谢书安看着朱绍的眼睛，点了点头，“呼和拉氏打算趁着泰关门开打开时，突进金羌。”

“一直以来，金羌、泰关、呼和拉氏三个地区互相制衡，若是让呼和拉氏得了金羌，那泰关……”朱绍面色凝重地说道。

“但是，”谢书安打断了她的思绪，说道，“我在清安殿那边搜集到的消息是，呼和拉氏没有特殊异动，至少没有提到往北部运河驻兵。”

“如果李继和陈子轩给你的情报没有问题，那就是杨淑那有人在瞒报。”

“瞒报……”朱绍低声地念着，对此事一时没有想法，“会是谁……又是为何要瞒报呢？莫不是想造反？”

谢书安蹲下了身子，下意识往朱绍的身边靠了靠，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是何嬷嬷？”

“何嬷嬷？”闻言，朱绍面带惊讶地看向谢书安，说道，“为何？”

谢书安将滑落到脸颊边的马尾捋到身后，解释道：“我在纪将军那听到了一个事，说是纪将军家父的兄长纪昀昌，生前被人构陷入狱，后虽正名出狱，但还是因病去世了。也因此时，每年宫中庙堂祭典时，这个牌位基本是无人问津，只有一份贡品。纪将军猜，那是一位叫阿露的姑娘。巧的是，我那日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何嬷嬷在祭拜这个牌位。”

“后来，我去查了。纪昀昌，获的是逆反的罪名。逆反之罪，乃君主大忌，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想正名可没那麽容易。”

朱绍听着谢书安的话，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遥远的记忆中的一幕。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成日被关在深宫里。由于没有人陪她，她只是每日无所事事地在屋内躺着，画着，久而久之，她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只是呆呆地看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有一日，她百无聊赖，钻在廊道的木板下躲着，只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因为找她而唤她，能同她说会话。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女人苦苦哀求的声音。她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女人，正向杨淑哭着哀求道：“皇后娘娘，求你看在我跟了你这麽久的份上，就帮帮我吧，帮帮昀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