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林伟中和郭淑不会跟她解释什麽，她垂下眼睛轻声嗯了一声。

林伟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站起身準备回房的间隙又沖她说了一句，“学习累了吧，宵夜趁热吃了，你妈特意给你做的。”

他几乎没对林嘉暮说过类似的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对劲，不等她回应就腆着肚子回了卧室，郭淑也没再说什麽起身跟着回了房。

餐厅连着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局促的气氛陡然消散，林嘉暮加快速度三两口把三明治吃完，又一口喝完牛奶，去厨房清洗餐具的时候，她看到水池里放着同样空了的牛奶杯和餐盘，她拉开水龙头将自己用过的餐具清洗干净后，就关上了水龙头。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林卓的房门间内还响着微弱的游戏声，林伟中和郭淑的房间隐约传来交谈声，她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然后在原地等了半分钟后轻声走到林伟中的房门，将耳朵贴了上去。

郭淑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地传出来，“明天你带着嘉暮去见祁总的时候对她亲密点。”

林伟中轻哼一声，“不用你说。”

语气听起来像在生气。

郭淑迟疑地低声问：“你确定是祁少爷说的吗？”

“不是他是谁？上次在食堂碰到祁总突然问起你女儿，说你女儿在学校沉默寡言让我多关心关心。”

林伟中沉声道：“除了祁朝谁会跟他们说这些？”

“……谁知道祁少爷还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这哪是在意，这是随机刁难我们这些打工人的。”

郭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林嘉暮觉得自己喉咙处又隐隐泛起痛意，想有什麽东西堵着，她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悄然回了房间，关上门后，她擡起手杯揉了揉泛酸的眼眶，在黑暗中点开手机屏幕，查看和祁朝的对话框。

上面的信息还停留在过年时她生日那一天，挂断后祁朝还给她发来了一个蛋糕的表情。

没人记得的生日，从小沉默寡言不被人注意的人生，偏偏就有人记住了。

她倚着门框，指尖停在对话框，半天颤抖着手指给祁朝发去了一个红色爱心。

发完后她立刻把手机扔进床内侧，拉起被子将自己埋在了被窝，心髒跳的快要蹦出喉咙。

三秒钟之后，她倏地捞回手机，将那个显眼的红色爱心撤回。

祁朝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发来。

-？

林嘉暮咽了下口水，强压着频率失速的心跳，硬着头皮回：发错了。

空气静止了两秒，手机才响起回信。

嘀嘀，嘀嘀。

接连两则。

-？？

-那你本来想发给谁？

林嘉暮崩溃，迟疑着回了一句：夏星晓。

-你们女生现在都流行半夜献爱心？

-我看起来傻吗？

他问了和自己之前一样的问题，林嘉暮却没办法说出他真的傻，于是只好坦白从宽。

-就是给你发的。

-为了感谢你的生日礼物，我知道很贵。

对面又安静了几秒。

-你反射弧真就这麽长？既然知道很贵你不如猜猜我为什麽送你？

林嘉暮手指发烫，不明白他这麽问的意思，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大胆的猜测，但她又不敢直接问，拐弯抹角道：“因为你很大方？”

对话框彻底安静，就在林嘉暮以为祁朝已经睡着时，他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林嘉暮呼吸一滞，连忙将音量调低，才接起电话。

“喂？”

祁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一字一句地摩挲着她的耳廓，“我只对重要的人大方。”

“给你第二次机会。”

“再猜。”

第 41 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迸出脑海, 林嘉暮立刻觉得自己体内有束被点燃的火苗，正灼灼烧着，令她四肢发软, 头脑昏沉，行动和思考都丧失了动能。

电话里传来祁朝清浅的呼吸声, 规律、放松，一下一下似是催促。

林嘉暮唇瓣小弧度地开合, 发紧的嗓子即将出声之际，余光瞥到了桌面上的习题集。

深紫色的封面上, 硕大的八个大字——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燥热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林嘉暮头脑顷刻间摒除了一切杂念，晚自习做过的难题化成小人排着队在她脑海跳舞, 义正言辞地告诉她马上要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