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如枯槁地坐回椅子, 定定看向气定神閑地祁朝。

祁朝终于不再吝啬他的笑容, 脾气很好地笑问：“不拿出来看看是起诉谁的？”

廖晴僵着脸微微摇头。

祁朝嗤笑一声,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他把起诉书拿了回来，在手中摆弄, 淡声道：“既然咱们双方都清楚，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聊了。”

“廖小姐你用ID名为87695seh的微博账号，在星轨的官博和各类安利博下面散播我司的不实谣言，现在我司已经将证据搜集完整，并準备起诉你。”祁朝挑了下眉梢, “我这麽说能听明白吧？”

“我没有对荣光——”

廖晴双手抓着桌沿, 急赤白脸地辩解，却被祁朝一个安静的手势打断。

祁朝收回放在唇边的手, “忘了介绍了，我有声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声阁也是我的公司，而你造谣的人正是我的员工林嘉暮。”

听到这个名字，廖晴眼睛立刻瞪大了，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愤怒，“我没有造谣，她就是勾引我男朋友。”

“证据呢？”

“我们公司的人都能作证，林嘉暮干的髒事他们都见过。”

廖晴急切地求助一直沉默的同事，曾经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同事却深知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招，他们各个回避廖晴的视线，没有一人出声。

祁朝也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廖晴。

廖晴脸色通红，额角青筋快速地跳动，呼吸急促着辩解，“就是林嘉暮那个婊子知三当三。”

祁朝手中的文件啪地摔在桌上，由于用了力气，声音像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响彻会议室，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漆黑的眸锐利地盯着廖晴，“提醒你一下，这间办公室有摄像头，你刚刚说的话将成为最新的证据。”

他指尖一点文件，又道：“介绍一下，这份起诉状是金城律所的大牛拟定的，而造谣的后果可轻可重，全凭我员工意愿。”

话锋一转，祁朝再次看向一直沉默的吕坤，“如果你们打算说实话的话，我或许会考虑……”

他话没说完，没说完就是没说死，就是留有余地的意思，吕坤立刻识时务地说：“我说，我也算当事人。”

“你——”廖晴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吕坤冷声打断，“闭嘴。”

廖晴愣愣看着吕坤狠戾压抑的神色，恋爱十年她从没在这个男人脸上见到过这麽恐怖的表情，霎时间吓得呆住了。

吕坤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脖颈上迸起的青筋，低声下气对祁朝说：“祁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祁朝看着他的怂样，微不可察地嗤笑了一声，审判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两秒，才像国王一般大方赦免，站起来率先出了办公室。

吕坤连忙拿上遗落在桌上的文件跟了出去，从头到尾没有看廖晴一眼，廖晴也没脸再坐下去，浑身颤抖着跟上了他们。

祁朝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沙发里，一改刚刚散漫的态度，双手交叉，神情冷肃地看着吕坤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吕坤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了撒谎的必要，尽量用委婉的话来概括，但在他说到自己对林嘉暮献殷勤的时候，祁朝的眉心还是蹙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锋利如刀锋。

他咽了咽口水，含混地将接下来廖晴发现他追林嘉暮后所发生的事情几句话讲完，最后以林嘉暮辞职收尾，并特意强调给了赔偿。

但祁朝显然不在意，反而揪住之前的话问：“廖小姐发现之后究竟做了什麽事，你这麽难以啓齿？”

吕坤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彻底颓丧的廖晴，迟疑了几秒还是艰难地说出了事情真相，“她，她就是和嘉暮在办公室吵起来了，然后，然后泼了嘉暮一杯矿泉水。”

祁朝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身后冰箱的门，在冒出的寒气中拿出一瓶气泡水，几步走到吕坤身前递给他，“没有矿泉水了，吕总凑合一下。”

吕坤愣愣接过气泡水，触手一片冰凉，他起码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祁朝的意思，握着瓶子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连瓶盖也没去拧。

但祁朝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沉的瞳孔在无声地催促。

气泡水的瓶身布满水雾，他握得太紧险些就要从手心滑落，廖晴这时候突然伸手拿过那瓶气泡水，用力拧开瓶盖，三下五除二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她手中拿着空了的水瓶，嗓音干哑着问：“这样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