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余笙下楼去买了点吃的，出门才发现手机没有带着身上。

等他回到白素琴的病房时，里面挤满了医生护士，里面一片嘈杂。

仪器发出冰冷的滴滴声。

“快！再次除颤準备。”

“病人心率极速下降。”

“1，2，3。”

“病人心跳停止。”

.....

余笙脑子里轰的一声，急切地朝里喊：“我妈呢，我妈怎麽样了？”

几人将余笙拦在外面。

“病人家属请你冷静，不要影响医生。”

保姆站在最外面哭地的两眼通红。

不知道抢救进行了多久。

医生最终放下除颤器，摇摇头。

“病人于21点02分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分手

余笙从几人手中挣脱出来, 沖进病房。

双腿像是灌满铅定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

白素琴安静地躺在床上如睡着了一般，周围的护士拔掉她身上所有设备，处理善后。

他无法相信半小时前还在跟他说话的人怎麽就突然离开了, 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句遗言。

半小时前白素琴说了什麽, 余笙还记得。

“对不起, 小笙。”白素琴在跟他道歉, 道歉什麽呢？是导致他这麽久以来窒息的人生吗？

可是余笙不曾怨过她。

后面还说了什麽，余笙隐约听到了乔锦瑟的名, 他知道白素琴最后会心软, 或许是在生命的尽头, 她终于想通了, 期望看到余笙跟乔锦瑟能够幸福。

成全他们也是成全被背叛困住的自己。

可白素琴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证了。

余笙再也没有机会说出那句话了。

母子两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妥协中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这也必将成为余笙这辈子的遗憾。

医生护士陆续离开病房，只留下主治医生最后遗憾道：“余先生，请节哀。”

悲痛像一把利剑, 贯穿了余笙, 喉咙里裹着刀片，他听见自己声音粗糙喑哑, 喊了一句“妈。”

*

余笙靠在墙面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 保姆几人等在太平间的外面。

空气加湿器和氧气瓶咕噜响着, 他埋在膝盖上, 忽然感到一片湿热, 手上紧握着被踩碎屏幕的手机。

刚刚病房里的人都在进行急救，谁都没有注意到余笙摔在地上的手机, 此刻已经没电处于关机状态。

“嘭”的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余毅火急火燎走进来, 看见坐在墙角的余笙后，突然悲痛道：“小笙啊，我听说你妈....”

这个声音余笙再熟悉不过，是他那个“死了的”父亲。

他缓缓擡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猩红一片。

这副模样把余毅吓了一跳，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这还是他那个贵气无比的儿子的吗？

这眼神倒像是地狱的恶鬼。

余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一步，剩下的话也憋了回去。

余笙缓缓起身，他这个父亲猫哭耗子的演技很烂。

门外安茹雪探身朝房间里看。

“你们来干什麽？”余笙的声音冰冷地吓人。

余毅欲言又止：“听说你妈走了，我来看看。”

“她死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和你妈虽然没有感情了，好歹夫妻一场还有一点情分的。”余毅接到保姆电话时，说实话他有些震惊，他也不敢相信白素琴就这麽死了。

这个纠缠了他大半生的女人就这麽没了，他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余笙握紧了拳头，他跟白素琴不一样。白素琴对余毅有些情分，他对余毅从来没有期待，造成他和白素琴悲剧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对不起她，她没有原谅你。”

所以毁掉你的一切才能足够向她赎罪。

余毅下意识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余笙不再看男人一眼走向门外，经过安茹雪时他停下脚步，冷笑一声：“我很好奇如果余毅一无所有，你是不是还能不离不弃。”

余笙此时如同受伤的猛兽，浑身散发着戾气，仿佛再靠近一步，他能将敌人咬地血肉模糊。

安茹雪一直很怕余笙，她知道余笙这种人疯起来真的会不顾一切，或者说余笙跟白素琴最大的区别在于，白素琴好歹有理智。

而余笙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你你想干什麽，我警告你....我不怕你...”安茹雪哆嗦看着男人，“你母亲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她病死的，怪不任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