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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缱绻(172)
作者:吴南璇 阅读记录
老爹很久之前就瘫痪了,一直是老娘照顾的。
老娘被查出胃癌后,老爹没有人在身旁照顾,很快就去世了。
易母认为老爹是被饿死的,她曾经给老爹买过一个烤地瓜,老爹抓到烤地瓜不顾烫,直接往嘴里塞。
易母质问二哥,为什麽不给老爹东西吃。
二哥反而埋怨易母:“家里老的都不是你在照顾,你买了东西给他吃,他拉在了床上,那床单都不是你洗的。”
易母被气到,每次提起老爹家的事情都很气愤。
“怨我不照顾老人!
我头上那块地一直都是免费给他家种的,我也没收钱啊!
国家给的补贴我也没拿!都是他拿的!
就是为了弥补没照顾老人的事啊!
钱都给他了,他还反过来怨我!”
易母是农村户口,她手里有三分地。
易言第一次易母说“三分地”的时候,以为易母在谦虚。
当她写论文写不下去了,她就想:这书读不下去就不读了,回家种地拉倒。
碰巧,她看到了易母的土地证,上面真的写着:0.33亩。
易言的幻想破灭了,说是“三分地”还真是“三分地”啊!
在老爹的灵堂上,有人对易母道:“我给你讲,要不是恁娘查出来癌症,顾不及恁爹,恁爹还能在床上多瘫几年!”
易母低着头擦擦眼泪,不说话。
姥姥的白事办完后,易母很少回去。
就像易母在家哭的那样,“俺爹俺娘都没了,我没家回了。”
今年在外跑长途的大哥回来得早,易母决定去大哥家看看,和大嫂子聊聊天,也去看看爹娘的坟。
赶论文的易言那里都去不了,困在小屋子里敲键盘。
本来论文就写得烂,得过新冠之后,脑子更不好用了。
写着写着就感觉不对劲,反複检查又检查不出哪里错了。
写论文的时候,易言有种魂在向上飘的恍惚感,仿佛灵魂要出窍了。
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很熟悉。
如果在思考的时候,出现其他声音扰乱了思绪,易言会非常暴躁。
易学打游戏不顺心,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从家的一边穿过父母的卧室,跨过客厅,沖到了易言的耳朵里。
那声音铿锵有力,震彻寰宇,易学好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军在追责似的,用网络髒话疯狂辱骂队友。
本来写不出论文就烦,听到了髒话更烦!
易言起身,来到易学房间门前,敲门,“易学!你小点声!我隔着这麽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易学回道:“哦,我知道了。”
易言不理解为什麽打游戏能打急眼了?!
游戏本就是为了带来快乐的,不是吗?打游戏不快乐,为什麽还要打呢?
回到房间的易言继续面对着电脑屏幕,绞尽脑汁思考。
写论文,一个小时500字都算是快的了。
倒是写小说的灵感一个接一个往外冒,恨不得一天一万字。
越是要写论文,就越想写小说,易言只能抽空写一千多字的小说。
最终的结果就是论文的理性逻辑不清晰,小说一股论文味。
易言在作者的话部分留言:可能你会觉得小说有股论文味,因为我在写这一段的时候正在写毕业论文,忍一忍,过段时间应该会恢複小说味了。
大家都晓得,一到学习的时候,任何事物都吸引到学生的注意力。
易言闻着屋子里的菜煎饼味道出神,灰色厚外套吸满了菜油味,廉价的洗衣液根本压不住味道。
她想起之前买洗衣液送的留香珠赠品特别好用,她买回正品,发现留香效果不如试用品。
那股菜油味怎样都遮不住,放弃挣扎,衣物的菜味熏得整间屋子都是菜油味。
她不能嫌弃,正是这份菜油味给她交了读研的学费。
易言看着自己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擡起手,低下头,闻一闻。
嗯,是橡胶手套的味道。
冬天里洗菜太冷,易言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一副带着加绒的橡胶手套,这样洗菜时就会暖和一些。
易学在用的时候,给刮出了一个洞。
易言带着这副手套洗菜时就会有冷水进到手套里,冰凉冰凉的。
过年
在那做梦的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环形废墟》博尔赫斯
(阿根廷)博尔赫斯着;王永年,陈泉译. 博尔赫斯小说集[M].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05,第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