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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缱绻(168)

作者:吴南璇 阅读记录


就在易言在为新冠后遗症头晕目眩的时候,接到了噩耗。

论文答辩日期定在2月4号!

这比去年提前了一个月!

啊?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我的妈呀!这下子!必须得赶论文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易言对易母道:“学校提前了论文答辩的日期,比去年早了一个月,我得赶论文,你要是要干活的话,你就找我弟去——”

易母无所谓:“没事,活不多,不用忙。”然后,转身走开。

易言去和易学说:“我要赶论文,就辛苦你多干一点活——”

易学戴着耳机直接说:“我理解,我理解,没关系,没关系。”

他打断对话,转身离开。

真不愧是母子,反应都一样。

很遗憾,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想听易言说话,就像易言不想听这个家里的人说话一样。

说话有什麽用呢?为什麽要在这个家庭里说话呢?

沟通?

沟通是不存在的。

易言在家里养成不爱说话的习惯,被易母斥责过无数次,她都不改,她认为对于不可沟通的人,不需要白费口舌。

那些不可沟通的人总是面带微笑说:“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多沟通沟通,才能互相增进感情。”

衆所周知——这是客套话,说这话的人都不好沟通。

所有人都不会当真的!当真的才是傻子。

叹口气,易言懂得了他们的意思,她一边赶论文,一边和以前一样给家里干活。

易母之前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谁有困难都要互相帮一帮。”

这一条温馨的话语只能用于易母和弟弟,不包括易父和易言。

易言是这个家庭里的女儿,只要她活着,她就必须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为这个家庭付出。

这是亘古不变的家庭礼法。

她不得违抗。

中国现当代文学里有着衆多反抗愚昧礼教、反抗权威的作品,易言读了无数篇,也无法效仿。⑤

掌控子女,是父母在这个社会里拥有的唯一的权利。

只要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子女。

社会道德和法律会自动赋予他们这项特殊且不可否认的权利。

这是一个天赋的权利。

父权和母权的核心在于父母知道孩子不会,也不可以反抗他们,就像监狱的狱卒和罪犯的关系。

在易言看来,家庭就是牢笼,那麽努力的读书就是为了逃出牢笼。

她怎麽会选择婚姻?怎麽会去组建家庭?怎麽能亲自为自己搭建一个牢笼呢?

每个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行为,结婚,如果不能让自己获利,那就不能结。

至亲至疏①

不要给孩子带来更多的眼泪,

他们没有罪。

——芒克《秋天》②

牛汉主编,风中站立诗歌卷[M],大衆文艺出版社,2000,第179页。

又是一天下午五点,易父快下班了,易言来到菜煎饼店给易母干活。

摊好的煎饼堆在菜案板上,易母準备抱起来。

“嗷!”她发出一声惨叫。

易母的手被案板上的刀划伤了!

她紧握住受伤的上手,按压止血,对易言道:“以前对你说过菜刀不能放在案板上!你……哦,这刀是我放上去的。”

早就习惯被人推卸责任的易言,冷静地等易母说完,道:“之前给你说过,让你用带眼的刀,你不听,你说不能把刀放到案板上,我都记得,我没放,你自己改不过来。”

解释完事情后,易言问:“手划得深吗?要不要去医院?”

易母皱着眉对着灰暗的灯光,瞅了瞅满是血的手,道:“没事,这种伤我熟,用不着去医院,按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又对易言道:“你先补菜,今天人多,才都快用完了,你先把缺的菜都补上,顾客来了得吃。”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位顾客,易言有些懵,因为她不会做菜煎饼。

正巧,易父回来了,他进门脱下厚厚的深蓝色工服,看到易母捂着手,问:“这是干什麽?”

易母被气到,“这是干什麽?!你眼睛瞎啊?!我的手被刀划伤了!你看不见吗?”

易父冷淡道:“你怎麽这麽能干啊?!”

易母同样阴阳怪气道:“我哪比得上老爷你能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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