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灿不敢脱下口罩喝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眼眶还红红的，她看着体温计犹豫了半秒，还是接过去了。

考试前如果测出发烧就不能参加考试，但大家都一起奋战到现在，谁也不想放弃这次期末考。

五分钟后，苏岁安转过去问，“时间到了，拿出来看看？”

温灿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眼，又不可置信地再仔细对了遍光线看了眼。

“我看看”苏岁安关切地盯着体温计。

“38.7.”温灿哑着嗓子说。

“这麽高？我看眼。”苏岁安伸手拿体温计，被温灿阻止了。

“别，我消毒一下。”温灿警惕意识很强，前前后后消毒了几遍才还给苏岁安。

苏岁安一眼就清楚了刻度，紧张地看向温灿，“你难不难受现在？”

温灿摇头。

除了早上起来有点眩晕，她都没觉得异常。

直到教室早读过后一直咳嗽喉咙痒，觉得脸颊脖子都在发烫。

“安安，你帮我跟老师说下，我就不参加考试直接回去了。”温灿又戴了层口罩，声音闷闷地还是听得清楚，说完又闷头咳了几声。

苏岁安刚想起身又担心温灿，“我先帮你倒点水去吧。”

“我帮你去请假。”周榆紧接着站起来走出去。

温灿看了看两人的动作，想摆手拒绝，苏岁安先温灿一步拿走保温杯，把温灿按下去，“你就好好坐一会儿别动了，啊。”

说完苏岁安拿着保温杯跑出去，回来时候却远远看见温灿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走廊外面，班里好几个往外望。

周榆站在边上打电话，看见苏岁安之后隔空挥了挥手。

“温温，你怎麽出来啦？”苏岁安把保温杯打开递过去，温灿却接过拧紧了，说，“没事，我回去喝。”

周榆还在打电话，对方看起来很着急，一直没完没了纠缠着不放。

“这是跟谁打？”苏岁安问温灿。

温灿靠着墙壁缓缓把视线转过去，又转回来，说，“淩超，班主任才在班级群里发消息他就看到了。”

温灿不习惯带手机到教室，淩超只好打给周榆，温灿不愿意让淩超担心不肯接电话，现在淩超火急火燎追着周榆问。

苏岁安一愣，却忽然笑了下，“那他消息还挺快。”

一会儿，周榆把电话挂了走过来。

“他说什麽？”苏岁安问。

周榆摊手说，“不知道。”

“我就知道。”温灿低头轻咳笑了下，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俩要好好考试啊。”

“下学期见。”周榆笑了下回应道。

苏岁安心里被人揪着酸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所谓来日方长，其实并不长。

有些告别，真的来不及说。

“怎麽啦？”温灿看着一脸委屈的苏岁安，伸出的手忽然又收回，她只好露出更加轻松的微笑，说，“别难过啦，等疫情结束，我一定给你个巨大的抱抱。”

苏岁安看着温灿的笑，更加说不出实话。

话到嘴边又忽然转了个弯，她勉强勾起笑，说，“好，一言为定。”

送走温灿再回去，考试铃刚好打响。

这次考试受疫情影响不换班，就在原班级打乱座位考试，所以楼道里没看见拥挤上下的人群。

苏岁安和周榆并肩上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苏岁安忽然喊住了周榆。

“周榆。”

周榆像是意料到刻意放慢了脚步，回头只是温柔地看着她，静静等待她开口。

苏岁安微微擡头看着周榆，他的神情太过温柔坦蕩，让她一瞬间觉得无论发生什麽他都能这麽温柔包容着看着她。

“那个，”苏岁安抓了抓衣角，说，“今天考完物理能不能等等我？”

“嗯。”周榆点头应了声。

那瞬间她听见遥远地方传来一阵凉风，心里乱糟糟地柳絮一下被吹开。

坐在考场等待发卷子那段时间，苏岁安在心底默默对着周榆的背影双手合十摆了两拜，“爷爷奶奶太奶奶太爷爷保佑我...”

不知道太爷爷太奶奶听没听见，苏岁安从拿到卷子那一刻手就有些发抖，直到大致把大题看清楚才有所缓解。

直到最后收卷铃打响，苏岁安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没停下来，大脑像装了个发动机，源源不断地提供思路，接着一盏又一盏灯泡被点亮。

她满意地放下笔，看了眼窗外渐渐把思绪抽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