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是夫人给的东西，纵使自己不要，让与旁人心里也会变扭。

姜鸢觉着脚麻了，与男孩一同坐在地上。

瞧他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叛逆吃软不吃硬的时候，若是威胁他更不会配合。

见他相信世上有鬼，姜鸢用哀怨的语气吓他：“你看，我们四个人一路的口粮都被你吃了，这里荒无人烟，万一我们后面赶路的时候讨不到吃的，四个人都因你饿死了怎麽办？你若能配合我们，我们保证就算饿死了冤魂也不会来找你。”

男孩犹豫了一下：“当真？”

“大人从不骗小孩。”

姜鸢弯起眼睛，余光瞥了眼捂嘴偷笑的三人，将男孩从地上扶起来：“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吧？”

“石头。”

“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对，这里早就没人了，就剩我一个。”石头一改调皮劲儿，淡定回答。

萧确见他肯开口了，便走上前问道：“这一片都没人了？”

石头上下打量着萧确，看他穿的是四人中最好的一个，气质也与方才质问他的那个咋咋唬唬的大人不同，便乖巧回应：“没人了，连山匪都没了。”

说罢他挺起腰板有些得意：“可以说我是这一片的霸王，没有什麽地方是我没去过的。”

“那你可有去过南都寺？”萧确反问。

男孩摇头：“没有，那是我唯一没敢去的地方。”

左淩渊不屑一笑，跟小孩较起劲来：“那你方才还说什麽地方都去过，简直满口谎话。一个寺庙而已，有何不敢去？我看你根本连这个废村都没出去过！”

“谁说的！我去过那寺庙，只是那里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我上次去的时候碰上鬼了，才不敢再去的。”男孩辩解道，下意识拉住姜鸢的衣角寻求支持。

争执是萧确挑起的，眼下他一言不发，姜鸢将石头与左淩渊拉开，道：“大人还要问什麽吗？”

“你说那寺庙一般人进不去，还有鬼？”眼下已能大致确定中毒那人是从南都寺跑出来的，萧确质疑地看向左淩渊，“那你是如何进去的？”

被这麽一问，左淩渊昂起头细细回想。

当初他听闻父亲要从杜御史那里拿一个木盒，便半路去截杜泉河的镖师队伍，打算趁他们半途休息时去把东西偷来。

可一马车大大小小全是盒子，他实在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父亲要的，就点兵点将随便选了一个。

可他不知杜泉河和这一衆镖师后来会去到县里，所以在他们进入柳州时就去拦截。结果回咏荷县路途遥远，他骑快马行一天也才不过一半路程。

正巧经过南都寺，他便想进去要口水喝。也不知就近的是哪个门，见无人看守，他便轻轻松松溜了进去，谁知撞见了父亲被一群和尚拥着往正殿里走。

父亲不信佛，今日来这偏僻寺庙烧香拜佛实在古怪，他便好奇地跟了上去。

明明看到那群人前脚进了正殿，可等他后脚追进去时已不见了蹤影。

他绕着佛像兜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出口，重回佛像前，被褶皱的红色丝绸桌布吸引去了视线。

他欲掀开供桌的红布往底下张望，谁知刚碰到布的一角，就被一低沉严肃的声音喝住。他吓得身子一抖，怀里的木盒掉到了供桌底下。

他用力一踢，不知将木盒踢到了什麽地方。

没来得及解释，他就被和尚赶出了正殿。

这和尚打破了人人称道的不急不躁的形像，指着鼻子威胁他离开。他本想找个理由留下来拿回木盒，却被这和尚一路盯着走出了寺庙。

如此想来，他确实不知自己是如何溜进去的，甚至不确定那木盒是否还在那供桌底下。至于那里有没有鬼，若说的不是那面目可憎的和尚，他就没碰上过。

为了面子，也为了不被萧确怀疑，他撒谎道：“我这身份岂能与他相提并论，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闻言，萧确似信非信地挑了挑眉。

这寺庙若真如传闻中那样神秘吓人，当初杜泉河把生病的杜元漪送去这寺庙，心里揣的心思可想而知。

明日他便可以去庙里一探究竟，若姜鸢能在那里忆起什麽就更好了。

他转眼看向石头：“你还没回答为何你一人待在这儿？”

讨好

石头低头不言，抠弄着手指。

他只记得几年前一觉醒来时，村里便没了人影。他不知为何爹娘没把他带走，反而把他扔进了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