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姜鸢来了以后，他是越来越搞不懂大人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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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是卸下负担，姜鸢算着这会儿尺墨应该把杜淮景安顿好了，走出屋便与她碰了面。

四下无人，她沖她使了个眼色，二人在一处灌木后说起悄悄话。

“雨落幽巷里。”

“伞开暗影合。”

两人对上暗语，同时松了口气。

风雨楼内暗雨分等级，楼主往下依次是尊使、执事和普通暗雨。尊使配有雨滴金针，执事携有雨滴银针。

姜鸢所知的是，楼内的尊使仅有一人，这人是除楼主外唯一能发号施令的人，而此人行蹤极为隐蔽，楼内所有人都未曾见过。

她示出雨滴银针，尺墨立刻拱手恭敬道：“见过执事。”

姜鸢按下她的手：“不必行礼。听闻前几日杜淮景手下的人惹了祸端，莫不是你搅的？”

尺墨作为杜淮景的贴身丫鬟，直接消失太过扎眼，定会被其追蹤消息，恐有后患。那麽她唯一的方法就是犯上会被赶出府的过错，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地离开杜府。

“是。”尺墨点头承认。

“那唯独被留下的人是你，为何？”姜鸢心里猜出个七八成来，但没被亲口证实，她也不敢胡思乱想。

尺墨默不作声，试图岔开话题。

方才还只是七八成把握，现在姜鸢是完全确认了。

“他对你有情，你亦如此，我说的没错？”

姜鸢似盘问犯人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察觉到她眼中有一丝怨念，洩了口气：“你自己处理好。”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姜鸢擡眼望向屋顶，提起裙边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攀上墙垣，宛如一道黑影跃上了房顶。

尺墨紧接着也敏捷地翻上屋顶，二人寻了个不易暴露的屋脊坐下。

“名录当真不在杜府？”

“是，各处我都寻了个遍。”

尺墨回答得极为肯定，哪知姜鸢追问了句“可寻过老夫人房间”，她一拍大腿忽地记起：“差点忘了，就老夫人房里未能进去。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执事责罚。”

尺墨在府中潜藏已久，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姜鸢实在不忍责备她，故作轻松道：“无妨，名录既不在这儿，护送杜泉河的镖师又未出境长州，恐怕名录还在长州城内。找名录的不止我们，那些人也许会和我们一样怀疑此处。”

她压低声：“或者……有人会来杀人灭口。不管怎样，老夫人寿宴人多眼杂，定会有人有所行动。到那时我会找机会送你出府，离开后你先行去长州城找名录。“

“执事不一起离开吗？”尺墨满眼担心。

“我现在被萧确盯得紧脱不开身，更何况这烂摊子在萧确手上，他会亲自去长州查案的，到时我和他一道来便可。”

姜鸢比尺墨大了五岁，自是有种沉稳的长姐气势，她又特意嘱咐：“务必注意安全。”

“是，执事也定要注意安全。”

姜鸢回屋躺在榻上，透过窗缝看向对面。

老夫人房中早早熄了烛火，按其作息来看，她能潜进屋的机会不多，只有在老夫人去喂鸟的时候时间最为宽裕。

笼里的三只金丝雀毛色光亮，叫声悦耳，可每日叽叽喳喳也颇为吵闹，老夫人虽是喜欢，却把它挂在了离屋子百步远的地方。

好在老夫人腿脚不利索，来回一趟约莫要一刻钟，足够她溜进去找一趟的。

可距离寿宴只有三日工夫，算下来她只剩三次找寻的机会。

明日便是第一次，她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找。

说不定尺墨唯独没有搜到的老夫人屋子里，名录就藏在里面。

着迷

萧确不记得自己昨日是如何回府的，但却分明记得他抚着姜鸢的脸庞将她认错成杜元漪。

眼下他扶额斜躺在床榻上，正为昨日的事懊恼不已。

他若没应下杜淮景的酒局，也就不会在她面前失态，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喝了酒便会耍酒疯的人。

十五端着醒酒汤轻叩房门：“大人，醒酒汤来了！”

“昨日我是不是……做了些……”萧确心中还留存一丝希望，期盼着是自己错把梦境当现实。

哪知十五捂嘴偷笑一下，立马又变回正经样儿：“大人醉倒后我便将大人送回府了，大人哪有机会失态。”

昨日他将萧确送上马车后，姜鸢怕两人都记得此事日后相见会难堪，便拜托十五撒个谎，若是萧确问起，就说昨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