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在告别所有、告别相柳之后便能与璟在海岛上安稳度日，看着左耳和苗莆有个好结果的小夭心里咯噔一声。“你，你......如何欺瞒我了？璟你到底怎麽了？”

“关于我当时在悬崖下被救的真相，我……对不起小夭，我没和你说实话。相柳死后，我一直在纠结中度日，尤其是看到你得知他死讯，拿着狌狌镜的失神模样，我不敢说，我不敢告诉你小夭！”

“这和相柳又有什麽关系？”变故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小夭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涂山璟颤着尾音急切地向小夭解释了自己被救的所有细节。他重伤醒来时发现被一对鲛人夫妇所救，夫妇不知他少时便学会了鲛人的语言，说话从不避讳着他。他也是用了些时日才真正得知，救他的人并非是那对鲛人夫妇，竟是相柳！

“我从他们口中得知，是……相柳，是他救回了我。他把一条命给了我，我才能活下来。”

“相柳从悬崖下的海域里救走了我。是他吩咐那对鲛人夫妇照顾我、替我疗伤并且将真相隐瞒。相柳以命续命护住了我，又命人送来富有灵力的药丸让我服用，我才能养好伤势，回到你面前。”

“怎麽可能？他为......不是鲛人......我......他明明......”

从涂山璟嘴里听到相柳两个字之后，小夭便像是再也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其他声音。她努力的辨认着涂山璟的口型，却像是咿呀学语的孩童，根本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你，你说……你说是谁，救了你？”小夭怔愣着看着涂山璟的眼睛，急切的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死死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失态。

“是相柳……”涂山璟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泪珠从脸颊上滚落，绯红的眼尾像被人使了狠劲儿揉烂的梅花，“是相柳……”

“不可能啊。不可能。”小夭红着眼咧嘴笑了，一滴泪悄声的从通红的眼眶中掉落，“相柳？相柳……相柳他他为什麽要救你呢？为什麽？”

“因为你。”涂山璟看着小夭的眼睛哽咽的说，“他救我，只是因为你。”

“鲛人说九命相柳有个深爱的女子。他们曾在海底度过了三十七年的日日夜夜。我便知道，他们口中那个女子，便是你。相柳跟他们说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要他们悉心照料，让我早日康複。我在海边休养时，他们不曾有过一丝怠慢！他们只怕是早将你看作了妖王的妻子，所以才会尽心服侍我。”

“他们常念叨起那女子之前做的精致点心，一路送到清水镇去。每次送货的船到达那片海域，就由他们两个送信给相柳。他们说相柳每次收到，都会开心很久……一边吃一边夸赞那女子的手艺。不过有一次例外，好久都没收到点心，等到终于送来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不是往常一样的点心，而是一枚冰晶球。他们说那是九命相柳唯一一次没有把送来的东西当场吃掉，反而放在手心里静静的端详了良久，最后怕碰碎了一般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涂山璟慢慢松开手，“所以当我看到这个和鲛人叙述的一般无二的冰晶球……小夭，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小夭依旧怔怔的，低头去看手心里捧着的那个冰晶球。晶莹剔透的冰晶里包裹着一汪碧蓝的海。一个美丽的女鲛人侧身坐在贝壳上，青丝披垂，美丽的鱼尾一半搭在洁白的贝壳上，一半浮在海水中。

冰晶球里多出来一个男子，握住了女鲛人向外伸出的手，温柔的凝视着她。

冰晶球被小夭转向另外一面，角落里的男鲛人孤零零的，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紧接着，一滴，两滴……滚烫的泪珠砸在那两行小字上：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小夭逐字念完之后嗤笑一声，“相柳，你为什麽能这麽狠心！”

为什麽？为什麽一边对我好又一边推开我，你为什麽明明知道……你却什麽都不说！

小夭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两只手撕扯着，疼里混着心酸和悔恨，难受到小夭迷迷糊糊以为相柳又故意操纵蛊害她心痛。小夭偷偷骂了他好几句，这才想起来，相柳已经不在了，蛊也早就被解了。

小夭感觉自己还是不够聪明，不然为何根本搞不清相柳到底都干了些什麽？脑子糊涂着，内心翻腾着妄念，小夭觉得自己八成要被相柳逼得失心疯了！

送给相柳的冰晶球如今被她拿在手里，那这个笑娃娃......？阿獙......？太多的疑惑不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