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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92)
作者:挽霞楹 阅读记录
国破家亡之下,离开自是多数基督徒的第一选择。但他们中又有很多人支付不起赎金。巴利安大人率先毁家纾难,把伊贝林的家财散尽,给那些守城到最后的士兵赎取自由,底下一些开明的贵族也纷纷效仿,但留守的贫民太多了,到底是杯水车薪。除却贵族,教会的财産也相当可观,我本以为希拉克略大人会率先垂範,救助平民,却没想到他连夜携带家眷出逃,把教会财産以及香料生意带来的大宗财富通通卷走了。
“别灰心,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穆萨安慰我说,“非常时刻,最能检验人心。”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老朋友们全都经受住了检验。平时算盘打得叮当响的穆萨掏空了“小金库”,连最后一身头面衣服也典当出去了。小拉撒路变卖了唯一的骑士剑,和攒了好几年才打出来的一身链甲。马丁和埃林一起坐马车走了,临走前送来一箱上好的丝绸,哈桑骑走了白马,但把镶嵌宝石和贵金属的全套马具给了我们。科林当面丢给我们一个旧枕头,甩出来一大把沉甸甸的旧银币,阿尔弗雷德见状,边嘟嘟囔囔地说着“我们圣约翰医院也有付不起赎金的穷人呢”,边精打细算地从口袋里抠出三五个金币,轻轻地摞在了银币上面。
卖掉“黑色死神”后,我们凑足了最后一笔赎金。至此,麻风医院还能离开的人全部得以赎身,在穆萨和小拉撒路的护送下踏上了西归的旅程。我则是带着那些病重到不能离开的人留下,到圣约翰医院专门开辟的一间厢房里安身。
在这里,我又回到了与童年时期差不多的境况,由于物资短缺、设备简陋,我不得不与病人同吃同住,甚至用同一只大木桶洗澡。我以为自己最终也会染上麻风病,和他们死在一起,但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依然是孤零零地留在人世。
“赎身”行动持续了半个多月,渐渐接近尾声。当前,原本属于基督徒的耶路撒冷几乎人去城空,但仍然有数千名平民无力赎身,被羁押在城门处的难民营中。城中能找到的财物几乎都用上了,巴利安大人还在想办法从海外募集资金,但没有用,这一笔资金的缺口着实无法补上。正当我们焦头烂额,以为会産生一批殉难者时,原本与我们敌对的穆|斯林军队却突然网开一面。萨拉丁的弟弟阿迪勒率先请求拨给他一千俘虏,到手后却将他们悉数释放,他麾下的将领见此,纷纷效仿,到最后,萨拉丁索性下令,将关押的人全都放走了。
正是通过这一举动,我们窥见了圣城未来统治者的仁慈,于是巴利安大人在得知所有的俘虏都被释放,城内的伤患也得到妥善安置后,也就踏上了北上的旅途。
在那之后,耶路撒冷城内是定居了许多□□,但基|督徒商人照旧往来经商络绎不绝,亚美尼亚人、犹太人、贝都因人也有固定的聚居地,一切都与鲍德温的统治时期别无二致。圣约翰医院也被允许继续开放一年,在基督徒的主持下继续医治重伤和重病的人。一年以后,留守的病人不论是去世还是被亲人接走,都算是有了去处,□□也就收回了这个地方,将它改建为一所□□学校。
学校开办之初,我曾被询问过是否想要留在这里教授医学。因为我是阿拉伯人,也是穆|斯林,虽然是什叶派教徒,但逊尼派的萨拉丁一向致力于团结阿拉伯世界,力主消除不同教派之间的隔阂。所以只要我承诺不随便宣扬本派教义,就能继续以教师的身份留在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也许我是该放下过去,去选择全新的生活。
这一年以来,我也或多或少了解到圣城的新主人萨拉丁。他确实如衆人传言的那般,仁慈、慷慨、信仰坚定、待人宽和,成为他统治下的公民,或许并不比之前的生活更为艰辛。
是啊,多麽好的条件,朋友们也都来信劝我,阿拉伯人向来崇尚科学,尊敬学者,成为光荣的教师,在政府兴办的学校里传授医学,下半辈子绝对能够衣食无忧、且受人尊敬。
但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回绝了。用所剩不多的积蓄买了一匹老马,牵着它摇摇晃晃地从大马士革门离开了。
在萨迪被带到提尔的第一年里,我初次北上探亲,路上搭乘好心人的干草车,却被带去了错误的方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加利利海,于十七岁那年的一个晴朗冬日。
冬日里难得放晴,天色很蓝,在白云的烘托下显得更为澄净,湖水也是一样的蓝,被洁白的鹅卵石滩环绕,宛如望向天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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