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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60)
作者:挽霞楹 阅读记录
七月,西比拉公主二度缔结婚姻,对象是吕西尼昂的居伊。婚礼办得并不如之前那次盛大,甚至有些仓促。当新人从教堂里出来,骑着马环城游行时,两人脸上俱是没有笑容,居伊看起来相当紧张,西比拉则是一脸漠然。我走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注意到游行的人中只有太后和“外来党”,本地贵族是一个也没有出席。
稍后,我挤到教堂阶前,想看看鲍德温是不是还在里面。
“嚯!是你!”
我正伸长了脖子朝门内窥探,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后背,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进门里。回头,发现立在我身后的人是凯撒里亚大主教,他还是一身华服,仪表不凡,正拈着那一丛打理得很精心的胡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希拉克略大人。
我认出他了,但只在心里默默地称呼一声,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扭头就走。我曾在太巴列与这位大主教相处过短短几日,对他的贵族作风印象深刻。不过之后,意识到此人是外来党的亲信,与威廉大人的关系不算融洽,就尽量远离了。
“别走!我认出你了!那个阿拉伯医生,五月节上你还扮过‘狼’呢!”
确实是我认识的人,但我笃定是不能与他攀旧情。我朝着出城的方向快步走,一路不敢回头,想着要赶快混入人群,或是躲进建筑物下方的阴影里。就在这时,我听到他说:
“怎麽会在这儿遇见你?太不可思议了!派去提尔、太巴列的人通通没有消息,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耶路撒冷城墙脚下!”
黎凡特的夏季惯常是晴朗无雨的,今日也一如往常。但我听到他那句话,仿佛晴天闪过一道霹雳,我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雷雨中。我慢慢地回转身,心里明白如镜,这一回头,我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那之后,我认识了有十年之久的威廉大人,那位亦师亦友的长者,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一别两年,死生不知。
也就是在那时,我突然想到,十七岁那年我失去了一颗牙齿,此后牙床出了问题,几乎每隔两年,都会再次经历一次失去。我那故去的弟弟鲁阿一向乐观,知道我的烦恼后笑着说:“换个方向看,这说明你要比全部的牙齿都活得久嘛!”而如今一语成谶,我身边的人也像当初的牙齿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离我而去,这样的经历重複多次,人便很难继续保持乐观。
也许长寿,非是真|主赐予祂最忠诚的仆人的礼物。
我转身了,也往回走了,我向希拉克略大人再次报上姓名,告诉他我就是那个阿拉伯医生。尔后我就跟在他身边,来到那些“外来党”贵族的目光之下。
我并没有违背本心。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想再次见到鲍德温,那个曾经烛照过我生命的人。他的失去是用更残酷的身体部位来丈量的,他的人生也在不断经历着与信赖之人的漫长告别。我从来没有忘记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正是过往的经历塑造了如今的我,如果还有余生,那就全部交付出去吧。
西比拉公主的婚礼之后,我接受了希拉克略大人的邀请,去到他的府邸做客,但并没有借故留下来。这位大人的身体一向康健,并且拥有不止一位私人医生,多数时间用不到我,饭后便放我回到麻风医院继续工作了。他很明白我的价值是在哪里,也知道我的诉求其实和他一致,所以第二天再去,他便把我带到王庭了。
自从上个夏天在泉水谷分别后,我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鲍德温了。虽然中间写了不少的信,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正式回信,只是通过科林的信件零星听到一些消息,了解到他最近的病情还算稳定。不过,鲍德温居然派人去找我,还不止跑了一地,倒是令我感到意外:他找我做什麽呢?重要的事情我都通过书信做了交代啊。
我过去时,御医的治疗也刚结束,鲍德温应是躺在床上休息,映在帘幕上的侧影隐隐约约,仿若山线起伏。希拉克略大人进去有人通报,我却没有,鲍德温发觉到来的是两个人,缠满绷带的手猛地抓住了床沿,急促地发问:
“谁?”
“一位故人。”希拉克略大人语气轻松,“您曾经的医生,那个苏……”
“苏莱曼?”
“是我。陛下。”
“留下,我有话问你。”
“是。”
等到房间里的外人只剩下我一个之后,鲍德温的手缩了回去,撑着床沿慢慢起身,两名近侍发觉后想要帮忙,被一句“不用”拒绝了。他自己动手把靠枕压在身后,半坐起来,侧着脸看向我这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帘幕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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