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办？”她的声音嘶哑，微微颤抖，“我没法找到杀我爸的兇手了。”

“你别哭，你别哭，”王小骞下意识地把手按在了宁一盈的肩膀上，“总会有办法的。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宁一盈点了点头，又忽然说：“另一件事，你问了吗？”

“问了，昨天他们刚好在谈论这件事，”王小骞说，“我爸告诉了我八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麽意思？”宁一盈完全不懂。

“意思就是，一个人本来没有罪过，但如果他怀揣一块值老鼻子钱的玉，那麽就会有人想要害死他。”

“这跟刘明的死有什麽关系？”话刚一问出口，宁一盈就忽然意识到，这个典故不仅跟刘明的死有关，更跟她爸的死有关。

“所以，那三段录像里，到底有什麽？”王小骞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宁一盈被王小骞问得一愣，然后缓缓开口道：“好像是坏人们要把一个废弃的工厂改造一下，用来干坏事。我爸是这麽说的。这就是我爸和刘明被人害死的原因吗？”

“应该是的，”王小骞认真地说道，“上次你跟我说他们三个是坏人，回去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坏人可能不止他们三个。坏人组成了一个群体，大人们管他们叫黑社会，或者犯罪团伙。他们做了很多坏事，每个人都很坏，每个人都怕被他人揭发。而能够揭发他们罪行的证据，就相当于那块值老鼻子钱的玉，只要有人掌握了它，那个人就危险了。”

听完，宁一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我爸拍下了他们的犯罪证据，被他们知道了，然后就被害死了？”宁一盈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刘明，也是因为拿到了DV，所以也被人害死了。是这样吗？坏人也会被坏人害死吗？”

“当然会，”王小骞忽然庄重地说，“那是三段死亡录像……”

三（7）

回到市局，张念海马上就听同事鲁威说已经查到了那个银行账户的信息。

开户人名叫赖聪，户籍在本市，现年34岁。再深查下去，警方很快发现这个人有过行政处罚的记录，当时是因为打架，派出所给定的寻衅滋事。

照片从系统中调取t了出来，张念海一看，这不那谁嘛？

“哪谁？”李旭东好信儿地凑上去看，“啊，那谁嘛！金……金丝雀？”

“那叫金凤凰，”张念海纠正道，“就那天在KTV门口被哥儿几个摁车里的那个。看来这事儿还真跟李佳文有关系。”

李旭东听了脸色一变，一捂肚子：“我去趟厕所。”

张念海看着李旭东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又对鲁威说：“去银行查一下，把这个账户的流水单打出来，看看有没有资金往来特别密切的账户。”

交代完事情，张念海又去找了武建国一趟。武建国向他展示了他的发现。

“死者后枕部有4处击打伤，位置相对集中，应该是连续击打造成的。这些是致命伤。我们再看面部，”武建国指着尸体残破的脸对张念海说，“面部有七处击打伤，分别是脑门儿一处、鼻子一处、下颌一处、左脸颊一处和右脸颊三处。这说明什麽？”

“死后洩愤？”张念海说完，随即摇了摇头，“不对，身上太干净了，只有一些小擦伤。手腕和脚踝这里，是捆绑的痕迹吧？”

“是的，至少被捆绑了5天以上，因此痕迹很深。”武建国说，“另外，死者胃里几乎是空的，也就是说死前一两天肯定没吃过东西。要真是有愤，其手段肯定不能只是捆起来饿他两天这麽简单。我见过太多活着的时候就被拔掉指甲或者割了下体的尸体了……”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遭到了囚禁，但没有被使用暴力，顶多就是饿了两天，”张念海顺着武建国的思路往下捋，“死后呢，脸却被毁了，尤其是右侧脸颊被砸了三下……有没有可能脸上原本有什麽东西？”

张念海突然想到，刘明用眉笔在脸上画出一片胎记，可能不仅仅是为了让人认不出自己，或许也是想盖住什麽。

“经过面部还原，我发现了这个。”武建国向张念海展示了一张还原图，上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但其中有一些痕迹依稀可辨，是三个字——“狗东西”。

“这不是文身，是刀刻的，”武建国说，“我们这麽想，如果兇手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那麽大可以把他有文身的那只手也给砍掉。但他没那麽做，那只能说明，他只是想隐藏着三个字，好让我们不至于联想到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