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苗用干净的左手先接过这页纸，又用纸巾把右手擦干净，把纸张叠好放进新棉衣口袋，然后扣上棉衣扣子：“曼曼姐，你将来结婚，我和爸妈也会来看你们的啊。哥哥说过，打地铺就行，我们全家都住得下。”

鹿曼曼笑笑，心想，那除非是跟你哥结婚。

许重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睛里不禁漾出温柔与向往，然后轻轻垂下眼睛。

许重心里有数，他已经彻底失去鹿曼曼了，虽然他实在想不出明明昨晚已经睡着的鹿曼曼到底是从何得知自家父母的卑劣心思，但是读过的书和走过的路不允许他继续做无谓的纠缠和抵赖。

35.第二次的恋爱尝试也失败了

吃过炸鸡，许苗兴致未减：“曼曼姐，我带你去商场逛逛？”这座县城一共只有两条马路，一个十字路口，唯一的商场有四层楼，除了衣服化妆品，里面连五金和水龙头都卖，还有各种二手电器店铺，算得上热闹。

鹿曼曼吃饭前还在路边小店挑了一件棉衣送给许苗，单纯的许苗并没想到应该要避嫌疑，也不担心鹿曼曼会不会误以为她是想索要礼物。

鹿曼曼看着她清澈的双眼，笑着回应：“好啊。”

到了商场，许苗却又已经学了乖，她一点儿不露出喜欢任何东西的样子，什麽礼物都坚决不肯要，鹿曼曼只得作罢。

逛了一大圈之后，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去洗手间，许重在外面等候。

出来时许重正倚靠着一家二手数码産品的柜台，他看向鹿曼曼的眼睛，两个人默默对视t了一会儿，眼里是流水落花春去也，无限感伤，却也有着坚毅笃定从此诀别的果断。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说。

鹿曼曼忍着眼泪，跟许苗两个人手挽着手继续逛。

到了下午六点，商场关了门，又因为第二天就是除夕，三个人在街上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间开着门的小吃店，喝过胡辣汤，小店老板过来笑道：“我们要关门了，我今晚得带着老婆孩子赶回去準备过年呢，还有一百多里地。”

许重忙起身结账，走出店门口，鹿曼曼提议：“我们打个车回村里，我先到火车站下车，你们就直接回家吧。”

许重叹了口气：“我们那个火车站不到快开车的时候是锁着的，一天只有两趟火车，所以大门只开晚上的那一两个小时。”

火车站白天还会关门，鹿曼曼忍不住有点好笑，对许重的怜悯更增，她真的已经完全不怪他了，即使他是在利用自己，但是只要自己并没有真的被他利用，也就不用怨怪他了吧，这一趟没白来，他比她所想象的还要不容易很多。

许苗亲热地搂着鹿曼曼：“曼曼姐，你去我家看会儿电视呗，等到时间了我和我哥两个人送你去车站。”

鹿曼曼刚要拒绝，许重已经替她开了口：“我们打个车，先送许苗回家，然后我陪你在火车站门口等。”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除夕前一天的县城已经寂静下来，再说，这里原本也就没有咖啡馆等可供坐着消磨时间的地方。

鹿曼曼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去许家了，三个人之间只有许苗不知道这一点。

送走依依不舍的许苗，鹿曼曼和许重到了火车站，大门果然是锁着的。坐在火车站前的台阶上，看着旁边连一盏路灯都没有的村庄，两个人默默无语。

这无星无月的一夜，这温柔婉转的一切。鹿曼曼无声地哭了，人生是这样求不得，她只不过是知道了一点先机，便引来这许多疑惑和折磨。

方知到底是不是同性恋？许重到底是不是心机深重的凤凰男？生活不是推理小说，除非真的嫁给他们，同甘共苦若干年，搭上一辈子，否则自己很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正确答案。

许重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鹿曼曼，他们坐得是那样近，她鼻腔里的窸窸窣窣声音他都能听得到，又是那样远，明日即天涯。

慢慢地也来了几个等着坐火车的人，再过了一会儿，火车站的大门开了，在制服外披着厚厚棉衣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

鹿曼曼接过许重手里的行李，勉强扯起嘴角意示微笑，準备往里面走。

许重忽然把他的手机放进了鹿曼曼的行李包外侧口袋。鹿曼曼停住脚步，吃惊地看着他：“这是做什麽？”去年国庆节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相对自然地把手机塞给自己检视，表过忠心了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此刻他还要故技重施？手机里没有问题，就代表他们之间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