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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十年(2)

作者:狐貍的蛋糕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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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蕊在医院待了不久,在父母经不住她的催促走后,几乎是医生一批準出院,她便迅速调整状态,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因为住院,她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律师行业,内卷至极。田蕊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向团队高级合伙人李明律师争取这次出庭的机会,挤进团队的核心业务,不能因为疾病这种非专业能力因素,再被排挤,最后又回到当实习律师时打杂,做dirty work的日常。

晚上,田蕊从连轴转的忙碌中抽身出来,準备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个三明治安慰一下自己的胃,刚才它已经咕咕叫许久。买了三明治,田蕊正準备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亲亲哒娘亲”的来电,她接起电话。

几乎是一接通电话,母亲便迫不及待地问:“心心,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田蕊微笑着回答:“妈,我挺好的,您别担心。”另一只手抓着因为母亲来电而未被完全拆开包装的三明治。

“你啊,就是报喜不报忧。”

“哪有”,田蕊俏皮地说,“医生都批準我出院了,说明已经没问题,不然我现在应该还躺在病床上,您应该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母亲听后,又絮絮叨叨叮嘱许久,田蕊看手表指针快转向9点,待会还要和团队的其他人讨论案情,她有些着急地要挂,母亲最后说:“心心啊,妈还是想跟你说说相亲的事。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麽大的城市里,我们实在是不放心。特别是你现在身体还在恢複中,万一有个什麽意外……”说到这里,母亲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忧虑。

田蕊沉默了片刻,她能感受到母亲深深的担忧与不舍。在这座繁华而又冷漠的钢筋混凝土丛林里,她确实常常感到孤独与无助。有时候回到一个人的出租屋,在看同行猝死讣告的订阅号消息时,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猝死在家里,尸体发臭都没人报警。

回到家乡,固然很安逸。可是安逸也意味着“狭小”,狭小的圈子,狭小的天,就像......当初长久待的病房一样,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却也剥夺了她经历外面精彩世界的权利。她有着自己的追求与梦想,不愿轻易放弃,何况,这座城市,对她还有着别样的意义。

可是面对母亲的恳求与担忧,田蕊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于是,她轻声说道:“妈,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您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田蕊才继续拆开三明治,匆匆吃几口,又快速回到那座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若是刚才跟母亲打电话时吃,她肯定会怪自己不按时吃饭,然后又担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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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某酒店。

田蕊在母亲的电话催促下,终于踩点到和相亲对象的见面地点。服务员为她推开门,包间内的灯光柔和,却映照着一个清冷的人——一如他们初见,他也是那样,宛如初冬晨曦中一抹未消的薄雾,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疏离与淡然。

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寒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清冷而神秘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关怀,只是这份温柔被那层清冷的外壳紧紧包裹,不易察觉。

对上那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田蕊眼睫轻动,回忆在心里暗涌——

‘我明天就要走了,晚上九点的飞机。’

‘嗯。’

甚至,连“再见”两字都吝啬给。

——

周芮站起身:“好久不见。”

田蕊曾想过千百种重逢的方式,在脑海里也曾千百次模拟过和他再次相遇,他会说什麽,她应当如何回应。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场合,他简单地说“好久不见”。

田蕊一时有些慌乱,职业习惯使她张起微笑掩饰尴尬:“好久不见,好巧。”她甚至还条件反射地伸手,打算跟他握手。

周芮看着她伸出的手:“相亲原来还需要握手。”田蕊反应过来想收手时,他掌心的温度已经包裹了她的手掌。似乎触电一般,田蕊快速收回来,周芮也不介意明明是她伸出手的,只是很自然地将手收回来。

服务员一一上菜,看着菜色,田蕊垂涎欲滴,本来还想在老同学面前装一下矜持,结果肚子直接摊牌,咕咕的叫嚣着。日常田蕊也会跟老板去参加饭局,只是客户天南海北,各色皆有。有些喜欢斗大酒,有些好极重的麻辣,有些又喜欢吃一些高脂高盐的,总之,好像生怕人活着走出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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