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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陪我看一次(220)

作者:冷水煮面 阅读记录


在妈妈心目中,这里是斩断过去,重获新生的地方。

一连半个月,她和叶序都没怎麽打过电话,靠着些简短的消息联络。如果他不是叶序,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在矛盾中想着他,又不敢太靠近。

今天还是在下雨,滂沱大雨,砸在窗棱上、石阶上,嘈嘈切切,弹力惊人。

几乎没怎麽出过门的江之也,拿了伞,往前台看了一眼,就往外走。她步子又疾又大,带一股决绝的漠然。

身后的老板娘刚张嘴,玻璃门就关上了。

这里只有一条大路,沿着溪流走,此时此刻,人迹罕至。雨大到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大雨给她新开了一条赛道。

走在喧闹中,她有一种时光在安静流逝的感觉。

终于不再静止。

迎面开过一辆小轿车,她在雨帘中擡了眼,副驾驶的女人与她对视了两秒,交错而过后,又各自t走各自的路。

她只是擡腿、听雨,拐弯、听雨,停步、听雨。

大脑里微妙的放空,像是某种策划已久的僵持。

河水卷着泥沙漫过了脚背,渗透进鞋袜里。她就这样站着,凉气直灌脚底,又木又麻,像被塑料袋蒙着,潮湿的窒息。

她擡了脚,想往前再跨一步时,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手机其实震动了很久,只是她一直没发现。

是叶序。

她擡头看了一眼天,她站的地方雨势不减,更远的地方起了雾,但又透了一点光。

“喂。”她接了电话,拖着重了一倍的鞋,调转了脚步,往客栈走去。

叶序按了下“突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半垂着眼皮,看向方向盘后的显示器。骤缩的心髒慢慢松开来。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在高速路上开着车呢。突然就心绪不宁。

电话自动挂掉了五个,都没人接。

只好在应急车道停下了。

“没事。”江之也说,“我出来买包饼干,走到一半就突然就下雨了,在路上跑着呢,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没有听见响。”

她解释地很详细,尽量用活泼的语气。

“是吗?饼干买到了吗?”

叶序仰着头,没有拆穿她。她那边的雨下了一个星期了,她的嗓音干得没有一点喘息的痕迹。

像是没调过音的琴弦。生拉硬拽的。

“买到了啊!”江之也蜷了蜷指节,只摸到自己冰凉的指尖,“现在正往回走呢。”

“那就好。”叶序收回了一半的神,“那就好。”

“那....你先忙吧,我回去洗个澡。”江之也有点编不下去了。

“别挂电话,”叶序懒懒道,“到了再挂。”

“哦。”她默了几秒,“好。”

洗了个热水澡,刚刚那一幕,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她坐在小书桌前,看紧闭的窗户缝里积着的水痕,向两侧滚落。

她把毛巾扔在椅子上,从手机里调出个号码。

“李医生,”她顿了一秒,“上次开的药,我已经吃了两个星期,睡眠问题没有改善,副作用好像有点明显。”

雨季告一段落,紧接着就是豔阳天,空气中湿度增加,午后就跟个蒸笼一样。水草盘踞,嫩枝发芽,她开始写日记。

李医生说,把见到的东西写下来,会避免胡思乱想。

她照做了。

4月27日天气 晴。主题:打水漂

喜欢河滩外的那颗大榕树,有遮阴的枝丫。

那几个小孩又来打水漂,今天还带了把镰刀,把靠近的水草全部割掉。

最瘦的那个蓝白条纹衫小孩最厉害,他总是在赛前选石头最久,这麽小就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长大了估计不得了。

赢得第二多的是那个红色T恤衫的小孩,因为他鬼表情最多,总是在别人出手时“兵不厌诈”,事后再挨一顿“毒打”。有那麽几次,她都怕他膝盖或者脸磕在碎石子上,那就惨了,不是流血就是破相。

还好,他只是破了两次皮,下次还一样皮。

夕阳西下,他们的背影被镀了金,碎石片也成了闪耀的贝壳。

我想,那些贝壳里一定有珍珠。否则,他们为什麽那样快乐。

5月8日天气 阴。主题:兜风。

老板娘借了她二姐的电瓶车,带我去兜风。

坐上后座五分钟,感觉到这无异于是一场对生命的豪赌。

20几度的坡,生生被老板娘开出了90度的俯沖态势。过山车都还有有个缓沖呢?老板娘的电瓶车没有。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是有人抱着只狗坐在电瓶车后座,下车的时候,狗骨折了。现在想想,不算个笑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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