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也挂了电话，跑着去的。

“叶序、”周围人很多，她叫他时，他还是听见了。

“你怎麽来的？”她呼吸里带着白雾，洒在他的下巴。

“走路来的。”叶序垂眸看她。

“......哦。”确实除了人，什麽都没带，“那你记得走路回去。”

叶序捏了下她的鼻尖，“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人的。”

“哈哈。”

叶序拉着她往停车场去，过年不好停车，距离有些远。

“你自己开车来的吗？”江之也问：“司机呢？”

“司机也要过年的。”叶序看她一眼。

“哦。”

“我女朋友也要过年。”他无奈地弯了下嘴角。

江之也“咯咯”笑了两声，这句有责备的嫌疑。她估计他要把“女朋友”三个字一直挂嘴边了，直到她出口阻止他。

但她还不想。

他是说过要一起来的，倒不是有什麽顾忌。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围着她转，和家人几乎没见面。她听宋碧云说，孟薇五十五岁生日在过年期间，準备一家人出去旅行。

她希望叶序也去，毕竟那是他的妈妈。

“你待会儿要自己回去吗？”江之也问。

“你要留我吗？”

江之也笑了笑，“你别开车了，坐高铁回去吧。”今天是大年三十，还是回去吧。”

“？”

“一个人开这麽久的车，不安全。”

“哦。”叶序说，“你还知道心疼我啊。”

江之也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叶序手掌撑在她后颈上，轻轻用力，“我知道的。”如果到现在他都不懂的话，没资格待在这儿。

叶序没有松手，多使了一份力，吻上了她的唇。带着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治愈。t

路过的两个人透过车窗看了好几眼，她有点害羞，把头埋在他肩上。

叶序听她的话，买了高铁票。他们只剩下两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她想就这样和他待在一起，又想一起干点别的。时间数着秒一分一分地流逝。

她仰头问他，“你想不想干点什麽？”

“你想？”

“.....想什麽呢！”

“是你先想的。”叶序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我想的是，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逛逛街、买买特産什麽的。”

“哦。”他忍着笑。

“我想的是，”不等她问，他凑近她耳朵，“别的。”

“......”

“走吧、走吧、走吧。”她捂住他的嘴，下定决心要出去逛逛，待会儿一车污言秽语的。

这一带她很熟悉，把昨天和爷爷走过的路又带他走了一遍。这样和他一步一步走在熟悉的路上，踏实的感觉，她很喜欢。

送他去高铁站时，内心还是平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她又有一点想哭。其实她真的不爱哭，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

看着他背影的时候其实很少，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丢下她先走过。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看着他转了弯，才拿起电话拨过去。

“不想我走？”叶序的声音传来。

江之也笑了下，按住声音里的哽咽，“忘了问你会不会坐高铁了，怕少爷没过过苦日子。”

听筒里传来刷卡通过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这就苦了？”叶序看着前面过安检的人，笑了下。

“江之也。”

“嗯。”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她握紧了听筒，听他的话。

“你突然出现又离开的日子，”叶序说，“才是最苦的。”

她维持住自己的呼吸，有一点绵长。

“叶序。”

“嗯。”

“我不会消失的，我答应过你的。”

对端沉默一秒，只余下广播提醒检票的声音。

“我知道，你一向信守承诺，这次终于轮到我了。”叶序笑了。

“什麽啊。”江之也跟着笑了。

“那你坐上车给我发消息，图文并茂的那种。”

“好。”

江之也刚走到停车场，就收到叶序乖乖坐好的照片。她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给他，把叶序的车开回家。

过年期间见不着面，一直靠着视频联系。有时候隔着点距离也好，相比前段时间那种朝夕相处，他们说了多得多的话。

叶序给她发照片，一日三餐加一片海，看似一样又不一样。

有那麽点撒娇卖萌再表明自己过得不好求安慰的嫌疑。江之也看了倒不觉得他可怜，就觉得他戏挺多的，以前怎麽没发现。

要不是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挺爱玩的人，她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