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班长组织同学会真的不容易，她又仿佛看到当年的那个她。她一向如此，对于集体活动，首先尊重组织者，然后再是个性。

镜头里一闪而过的人影，她问了句：“你和宋蔚在一起？”

“是啊。”甄茜调转镜头：“看清楚了吗。”

“嗯。”这次看清楚了，不止宋蔚，人还不少。申城是禁烟火的，不知道他们选的哪个私人住所。

叶序站在宋蔚后面，与她隔空相望。

烟花映衬下，他的头发都近乎在反光，烟花的绚烂打在他的侧脸，忽明忽暗的。

上次见面，还要追溯到他生日。

每次一见到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隔开些距离，又能回到原本的生活，明白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

平静和快乐不能划上等号，就像拥有和放弃有时是一个意思一样。

偶尔也在想，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吧，一了百了，免得整天算这本糊涂账。

又算了算，如果真要是这个结局，还是他来比较好。

她欠他的，让他先忘了。

“新年快乐。”她给所有人说了句。

她看见叶序动了动嘴，但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大概是一样的意思吧。

有电话进来，直接切断了微信视频。

挂掉与蒋幻的电话，她没再给甄茜回过去，而是发了个消息当结束语。

这里管得没那麽严，她站在窗户边，看几个孩子在小区里放仙女棒。

借了别人的光，江之也喃喃道：“新年快乐！爸爸。”

——

同学会来了将近30个人，是毕业这几年规模最大的一次，老师们也来了四五位，气氛热闹地不行。

有人是趁机扩展人脉，有人就是纯粹的叙旧。比如她。

她还是和原来一样，在这个班上，有那麽一点存在感，但也不多。甄茜也和以前一样，满场跑，没有不能聊的话题。

包玉凝倒是成了全场的焦点，确实没法把现在这个人和以前的她联系起来。

“卧槽，你看林尽染。”甄茜凑到她耳边说：“每次同学会都一副高知美女的样子，端着架着的累不累啊。”

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围着的包玉凝：“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她俩打擂台。”

最后落脚点又在江之也身上：“你学一学不行吗？多少人想给你说话，你不要惜字如金，让他们见识见识你有趣的灵魂。”

江之也笑了下。

还没接话，张灏就坐在了她们对面，他留一点轻微的胡渣，戴副眼镜，还是和以前一样黑。

张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对面两人震住了，“以前就是江之也同学的颜粉，没想到，现在比以前还漂亮。”

甄茜“o”了嘴，看戏的表情，等她回答。

她讪笑着抿了抿唇：“谢谢，你也长帅了。”

至此，话题直接聊死。

张灏走后，甄茜挤兑她：“你这段位真的是负，你就应该学人家林尽染，问他一句，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

......

江之也笑笑，一句恭维话而已。

“笑什麽，人家夸你一句漂亮，乐成这样？”

“当然啊。”江之也喝了一小口红酒，“长相都是我不值一提的优点的话，那你又得说我膨胀了。”

......

这句话还真把甄茜堵住了。

“我去趟洗手间。”

她拿了外套，去完洗手间，到外面的院子里透会气。

申城不怎麽下雪，年前下了两场，雪势不小，就是一丁点都积不了。

不下雪又湿冷的天气，真是一点不划算，白白挨了冻。

“江之也同学。”

她倚着栏杆回了头，“叫我江之也就好，好久不见，邵明川。”今晚他看了她很多次，她视线撞上过。

“嗯，”邵明川笑了笑：“一直没找着机会和你说话。”

“是，里面确实有点吵。”她探头看了一眼。

“上学的时候也一样。”邵明川向前迈了一步，拉进些距离。

“是吗。”江之也勾了下被风吹乱的碎发，侧着身，对着江边，“印象中，好像经常和你一起讨论问题的。”

“是。”邵明川说：“那时候就觉得你很聪明，很能给人力量。”和她一起做题，总觉得怎麽样都会有解，

“啊，”没想到他的夸奖会这麽直接，“谢谢，倒是你，还一直持续在做学术，很佩服。”

邵明川研究生毕业以后，留在学校当助教，继续读博。

邵明川看向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干净：“那是因为江之也，不愿意罢了。”

“是我杂念太多。”她说的是实话，走不了学术这条路，所以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