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恒宇纠正她的想法，一切以客户的想法为準。拿钱办事，甲方如何想如何做是他的事，资金到位就好。商业职场，不需要掏心掏肺的戏码。

她当然知道，在职场上付出真情实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的良知和专业性目睹可能失败的项目落地，即便不是她的钱打水飘，她也于心不忍。

成恒宇：“职场上，最不需要的，是共情能力。”

郑月昭：“失败经历总结的结论最刻苦铭心。”

郑月昭直觉他有背刺经验，很好奇。上次谭佳域讲述他的事才开头，他就来了。成恒宇不想提，不足为道。

郑月昭没强求，不再追问。

人的成长经历中，总有赤诚相待却被践踏的时候。

成恒宇当然也有，他不是生而强大，是伤害和失败加速他的成长，他不怨恨，也不会感谢。

郑月昭对别人的人生经历不感兴趣，可这个别人是成恒宇，是她的老公。她想更了解他，认识他。

也许不是时候，她想。

也许她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深到这一步，也许是时机不到，他没有倾诉的心情。

她也一样，对他没到毫无保留的地步，她认为她不会太介意，可心口上漏风是她没办法控制的。

郑月昭反问自己，她喜欢他到哪个程度了呢？

第 22 章

感情不能像项目, 密切调控，事后複盘，以防止沦陷, 不占上风。她的全部精力投入应对事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 至于感情上的失控和不稳定, 她很清楚她无法掌控。

女人终究是感性动物, 她会因剧里动人情节落泪，会为网上不公暴露发声, 会细微体会每一种情绪出现在生命里。

成恒宇的心思深如夜潭, 不能笃定他的感情之前, 她不会放纵自己爱上这个人, 但喜欢是可以的。

玩玩，人生嘛, 一场游戏一场梦。

她到底多喜欢？

这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精确答案的事。不深究，她转而思考工作室的事, 她想找投资, 接下来的项目, 凭她们两人行不通, 她想壮大团队。

何芸桦给她引荐, 她通宵準备的企划书摆在投资人面前时，投资人并未开门见山。和她聊何芸桦，成恒宇。

郑月昭熬了几个大夜準备资料，市场定位，发展规划，如何打造独有赛道, 她不断完善措辞，表达, 希望在见面时能快速抓住注意力。

一切都没用上，聊两句，投资人就将话题绕到他们身上，想让她搭线。最后，郑月昭体面地和他握手结束，他的客套话是回去后认真分析再给答複。

投资人的话里行间，项目欠缺火候，可以找成恒宇。

看她笑话的人太多，她做不到认输回家。她并不是真的平庸，只是万事开头难，她要咬着咬熬过去，然后恶狠狠打他们的脸。

人是现实的，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价值。她若真正孑然一身的创业者，投资人的态度会更恶劣，虚假的笑都不会给她。

她失落又觉得讽刺，说到底是她的光芒不足以让别人看到她。

在泛山水的五年里，她丧失对市场的敏锐度，丧失果断出手的稳準狠。所谓的掩盖锋芒，到后期，她看不见自己的锋芒了。她意识到，在泛山水的日子，是温水煮青蛙。

最后，她抱着带来的一沓资料，原封不动带回去。对方仅草草翻看几眼，若是以前的傲气，她会在人转身后，直接丢进垃圾桶。现在，她只觉得熬夜写方案很累，不能因不值得的人浪费情绪。

【成恒宇，早知道我们当初就隐婚了。】

【？】

郑月昭收到回複时，心情平複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大家面前玩角色扮演了。】

郑月昭不想再通过他们寻投资，去各大基金的官网，公衆号等渠道主动联系投资人。另外，她需要人手。周泽奇人缘广，一天后就有好几个人联系她。

郑月昭一边和投资人沟通，一边和面试人沟通。

创业的路，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很坎坷吃力。投出去的企划书石沉大海，没一点水花。景观规划难做，不如新科技前景好，投资人看不到利润空间，拒绝是正常的。

郑月昭看着商业企划书——没有不可替代性。

可她尽力了。

童知茜宽慰她：“创业就是这样，沮丧，失意是常态。”

郑月昭躺在她家沙发上，擡头看天花板，“是人生的路难走，还是只创业？”

童知茜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客厅，如果能照进郑月昭的心中，更好。

“人生吧。”

谁的人生一帆风顺呢，应该没有吧。

每个人的情绪都像一棵百年老树，地底下是不愿示人的阴影面，盘根错节难以说清。树干却朝向天空，向阳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