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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织夏一丝气都不敢往外呼。
外面的脚步声停止,透过桌沿缝隙,许织夏瞧见陶思勉扛着木梯出现,随后不知看到什麽,倏地又扭头跑走了。
气氛一阵诡异的安静。
颅内有血液沸腾,许织夏心咯噔跳着。
“周楚今我数到二,给我出来。”男人慢条斯理地出声:“三。”
许织夏脑子一片空白,他话音落地,她条件发射瞬间挺身直起腰背。
他那双眼睛穿透性太强。
许织夏瞄他一眼:“哥哥你数错了……”
纪淮周没讲话,向前走去,许织夏老老实实在后面跟上他。
一路进到自家院子,纪淮周才回头,看住她:“今天镇政府几个领导都在,是你们能胡闹的麽?”
他语气越是没情绪,越代表他不高兴,这回不是佯装的。
许织夏支吾:“对不起哥哥,我惹麻烦了。”
她错认得快,跟鹌鹑一般垂着脸,纪淮周要管教的话忽然就不太好出口了。
他指了下廊檐:“罚站。”
许织夏走过去,面着廊柱低下头,一句怨言都没有。
院子静静的,小橘窝到廊柱下陪她,站久了,双腿酸麻,许织夏身子伏过去,抱住廊柱靠着。
脸悄悄往屋里探了探,看不见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许织夏脸又丧着低回去,惆怅地想,哥哥只罚她站过那麽两回,而且从没罚过这麽长时间。
是不是她最近太不乖了……
许织夏心里堵堵的,没有谁批评她,可她自己反思着反思着,鼻子就开始酸涩,内心非常后悔。
如今的生活于她而言弥足珍贵,长大的许织夏开朗爱笑,但内心深处依然有害怕犯错的因子。
或许也不是害怕犯错,而是害怕犯错了再没人喜欢。
但成长过程中难免不自觉犯些小错误。
又过了几分钟,门口有动静,许织夏擡头,看见他抱臂倚在门框,轻描淡写问话。
“中午想吃什麽?”
许织夏自责和委屈的情绪蓦然相撞。
心情回到小时候应激咬伤他,他主动开口,说原谅她了的那个瞬间。
许织夏脸贴着廊柱,因声音有哭腔,一撒娇就显得可怜兮兮:“没关系,哥哥不用管我,我饿了自己会去捡垃圾吃的……”
纪淮周听笑,捉着胳膊拎她进屋:“还轮不到你捡。”
许织夏屁股刚压到餐椅上,门口就响起了几道久违的声音。
“我们今宝能有什麽错。”
“不都是你惯的。”
纪淮周睨过去的同时开口:“你们没惯?”
望见突然来临的两人,许织夏意外愣了两秒,眼里盛起笑意:“家宿哥,乔翊哥。”
“今宝!”陈家宿还是那麽爱穿花格衬衫,慵懒随性,三两步过去坐到她边上,手撑住脸:“好久没见啊,有没有想我?”
确实大半年没见了。
陈家宿不是在英国就是在港澳,而乔翊依照家里安排,长年在美国进修,为掌管家业做準备。
许织夏最怀念的,就是他们都在行舟念高中的那三年,在同一轨道上肆无忌惮。
但毕业季的那一声声前途无量的祝福里,他们也失去了自由。
许织夏点点头:“有的。”
陈家宿满怀期待问:“每天想多久?”
“十小时以内。”
陈家宿讶异地看着乔翊把蛋糕放到餐桌,难以置信自己是最受宠的哥哥:“有没有骗我啊?”
乔翊不紧不慢把话说完:“一秒钟左右。”
“……”
陈家宿找许织夏谴责:“看看他们北美留子的道德。”
许织夏笑起来,但因刚罚站过,她笑得有些收敛。
“二哥是不是兇你了?”陈家宿看出她的别扭,悄声哄道:“别理他,他就不会好好讲话。”
陆玺得知陈家宿和乔翊到了,在群里喧叫着今夜酒来,纪淮周握着手机,回了句吵死了,闻言睨过去。
“我聋的?”
陈家宿立马闭嘴投降,双手举过头顶。
许织夏在此刻难得相聚的轻松气氛里,回想到很多从前糊涂的快乐。
陈家宿和陆玺都是游戏人间的性子,思维跳跃不设限,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他们俩邀了几支乐队,包下附近海岛,高调组织了一场海上音乐会。
他们在沙滩上作战水枪,陆玺口出狂言,说要五打三十五。
五是他们四个加上当时刚过小学三年级的许织夏,三十五是班上余下所有同学。
陆玺自发授枪仪式,端起一把电动连发枪,向前一呈:“陈家宿少校!”
陈家宿最配合,立正挺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