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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已经收到不少工作offer,无关薪资,就是莫名觉得和内心的期望差点意思。
斯坦福心理学硕士文凭的含金量,也无法让许织夏摆脱毕业生对职业生涯的迷茫。
杭市几所高校都有在招聘心理学岗位,周清梧说,等她回杭带她去各所校园逛逛。
许织夏把这话讲给谈近听,不由感慨:“怎麽中国的孩子,一毕业就不自觉陷入了考公考编的涡流。”
谈近笑了两声,同样无奈。
他不知想到什麽,沉思着说:“有机会,我倒是挺想开一家心理咨询室。”
许织夏惊讶:“为什麽?”
“受你啓发。”谈近挂着笑,朝她举了下手里那杯果汁:“当一回穷人的算命先生。”
他还真是神爱世人。
许织夏眼眸笑得弯成月牙,说他很有神父或牧师的气质,充满了神性。
谈近笑着摇摇头。
他们的相处永远处于彼此都愿意分享的舒服状态,那顿分别晚餐意料之中的愉快。
回到颐和路小洋房的时候,已是晚九点。
阿公阿婆住在三楼,他们睡得早,许织夏走在二楼廊道,轻步去向自己的卧室。
廊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其实她并没有期望,才过去两天,但雀跃过后伴随而来的落寞,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分无限放大。
她没来由地就伤春悲秋了。
许织夏在廊道慢慢止了步,壁灯暖黄的光晕下,她后背靠到他住过的那间卧室门上,卸了劲倚着。
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凉拖鞋,脚趾头百无聊赖地左一擡右一擡。
思绪正沉浸着,门把手下压,许织夏没知觉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下一秒冷不防失去凭靠。
想反应都来不及,许织夏一声压抑的低呼,人一歪倒,整个身子失控向后仰下去。
意想中砸地的疼痛没有出现。
许织夏紧紧闭着眼,感觉到一只有劲的胳膊迅速横到她腰上,在她倒过去时,勾着她往里一带。
蓦地,许织夏稳稳倒进了那人怀里。
后背偎着一副温暖而结实的身躯。
片刻的缓沖都没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便自她头顶慢悠悠落了下来。
“还知道回来呢?”
许织夏倏地睁圆了眼睛,那只手越到她腰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推,门重新合上。
前一秒她还悠閑地倚在门外,后一秒她就被关在了这间没有光亮的卧室里。
好像掉进了狼窝。
许织夏心跳在加快,怕是错觉,在他怀里呆靠了一会儿,她才愣愣回过身。
四周唯有窗外照进的月影。
黑暗中他脸廓的剪影,说不出的缱绻,同时又隐约像是掩藏着他的某种情绪。
许织夏从未想过,他能在两天之内回到她身边,她难以置信地唤他:“哥哥?”
“嗯。”他气音慵懒。
许织夏呼吸都放慢了:“……你是没走吗?”
纪淮周鼻腔逸出几声低笑,压着她向前迈了步,这距离他锁骨都要抵到她嘴唇了,许织夏下意识一退,背部又靠在了门板上。
他这会儿一句废话都没有了,开诚布公,低下头,唇贴到她耳旁。
“你想怎麽办,是哥哥走流程追你呢……”
许织夏困在男人和门中间逼仄的空隙里,他鼻息间那一丝丝的热气惹得她肩颈瑟缩。
他肯定是故意的,这样讲话,嘴唇一张一合,反複蹭着她耳垂。
“还是直接跟哥哥好?”
第46章 心如荒野
【“Gerade Tatsachen gibt es nicht, nur Interpretationen.”
这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
——纪淮周】
-
卧室里再无其他声响,他伴随气息的话语, 是唯一的声音。
而最难以忽略的往往不是多麽响亮的高音,而是寂静中的低频。
耳朵在和他的声音共振。
许织夏感觉都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在生命中化为乌有,但仍住在她内心最深处角落的, 那个少女时代的周楚今, 终于柳暗花明, 望着陪她长大的哥哥周玦,笑眼青涩, 已经软软糯糯地点头“嗯”声了。
只不过, 她已是虚影。
“要追的……”许织夏埋下脸,被他惹得害臊,但又小声这样说。
就像那日他讲的,学生时代有学生时代需要的感情, 花信时代有花信时代需要的感情。
如果仅凭着对周玦的喜欢, 就头脑一发热答应了,那她这四年,真的就白活了。
四年前他暗示拒绝的狠心,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如今她要先斟酌过,这个存在于周玦之上的纪淮周,能不能给她想要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