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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许织夏不懂,现在她开始理解。
感情永恒的真相,不是朝夕相伴,而是清醒地接受现实。
许织夏先询问过芙妮,确定她方便,才回到门口,对纪淮周说:“哥哥,不用换鞋。”
话落她自己笑了:“你来过的。”
瞧见那张骨灰级颜控都得感慨惊为天人的脸,芙妮喂到嘴边的蓝莓倏地掉了下去。
她癡癡看着男人把伞放进收纳桶,跟着许织夏走进客厅。
芙妮一直很好奇,什麽姿色的男人才能被许织夏喜欢,眼下看到纪淮周,她思路顿时豁然贯通,一声惊叹,斩钉截铁,格外自信。
“他一定就是你喜欢的周玦!”
目不别视的纪淮周,循声看过去。
有那麽两秒,许织夏忘了呼吸,但回首时脸上已没有一丝异样,云淡风轻一笑:“芙妮,他是我哥哥。”
两人的颜值使得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我相信!”芙妮几乎没有迟疑,再看向纪淮周,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腼腆,掐着嗓子打了声招呼。
面对许织夏的室友,纪淮周这种大冰坨子,还是给面子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都不像你。”
许织夏调侃完芙妮,拉着纪淮周进到自己的卧室,又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和毛巾。
纪淮周独自在房间。
房间很整洁,一面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所有物品都摆得井井有条,就显得被褥上那堆衣物很突兀。
应该是下雨了,室友先替她收回来的。
外面夜色沉沉无光,雨还在下,啪嗒啪嗒打得落地窗布满水珠子。
出于日积月累养成的本能,纪淮周未作想,俯身捞过床上的衣服,用手试了下干湿,确定干透了,走过去打开衣柜,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挂进去。
先是连衣裙和牛仔裤,接着是薄纱开衫,都挂到对应分区,再去拿下一件。
垂眼一瞥,伸过去的指尖同时触摸到一片柔软的蕾丝面料。
他目光和动作都滞住。
最后的晾衣架上夹着女孩子的贴身内衣裤。
浅色蕾丝边套装,内衣两个半圆的括弧中间有只小小的蝴蝶结,轻熟风,带点可爱的小性感。
她不穿幼稚的无痕小背心了。
纪淮周不禁屏了下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知觉到,妹妹生理意义上不再是小孩儿,曾经冬天里的花骨朵,已经在春天盛放成了罗德斯玫瑰。
——今宝不是小孩儿了,你不能再同小时候那样牵牵抱抱她了。
——当哥哥的,要懂得避嫌。
越是反複提醒,越是适得其反。
明明给她收拾了这麽多年的衣服,他都是磊落的,却在这瞬间微妙地生出几分男女有别的不自在。
恍神片刻,纪淮周移开眼,下意识想把刚刚挂进去的衣服都取下来放回床上,正要伸出手,就听见了身后那个温顺而坦蕩的声音。
“谢谢哥哥。”
纪淮周偏过脸,看见她若无其事走到书桌前,将吹风机连上插座,再回身:“哥哥,毛巾。”
她穿的还是那条连衣裙,递向他的胳膊霜白,法式方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轮廓,裙身收着一截小腰,四肢纤细,身前包裹出的饱满弧度又很难让人忽略。
某部分不受他主观控制的思绪,习惯性去关心她穿得合不合身,那些内衣的尺寸大概是他掌心能兜住的大小。
纪淮周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及时打断了自己荒唐的神思,夺回自主意识。
在她清清白白的注视下,他迅速把内衣裤挂上衣杆,带着架子,没从夹子上摘下来。
面朝着敞开的衣柜,纪淮周在她窥不见的角度,闭上眼,暗骂了自己一句——
混蛋,你是她哥!
“哥哥?”
小姑娘又轻柔地在后面唤了他一声。
纪淮周再回头时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压到自己半湿的短发上胡乱抹了几下。
从少年起,他擦头发的习惯就没变,用力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薅下来。
许织夏不由轻轻笑出一声。
纪淮周顿住,顶着头淩乱的发看过去:“笑我呢?”
许织夏直视他的眼睛,抿着笑摇摇头。
此刻她的内心一片空旷的平静。
如同每逢腊月,棠里镇每家每户都会掸尘,把晦运都扫出去,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难怪要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呢,佛家还是有大智慧的。
他的黑色衬衣也被打湿了,贴在皮肤上,透出部分胳膊和胸膛的肌理轮廓。
许织夏拿起吹风机,风吹到他的衣服上,她来回移动风向让温度均匀。
她低着头一脸认真,碰到有褶皱的地方就上手扯平,心无旁骛地帮他烘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