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春风正当时(96)
作者:婆娑树下 阅读记录
红渠反问一句:“侯爷不问幕后主使是谁?”
“昨日赤晴将军离京时提了一嘴,是冯耀祖。”陆珩淡淡一笑,道,“不管秦姑娘有何妙计,陆某都会全力策应。”
红渠嘴角上翘,道:“我家姑娘说了,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对付区区一个冯耀祖,不用什麽锦囊妙计,直接诳到郊外打一顿就是,打到他再也不敢撒野为止。”
这次是纪玄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陆珩凉凉地看他一眼,纪玄立时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之色,对着红渠赞道:“妙!高!秦姑娘的主意,甚妙!”
陆珩笑道:“那就劳烦转告秦姑娘,让她放心,不出十日,陆某定想法把那姓冯的诳去郊外。布局妥当之后,陆某会亲自去蓝田传信。”
红渠见事已办妥,只作了一揖便告辞离去。
茶楼之外,两拨人马也在作别。卢兰芝只浅笑着对孙氏略一颔首,就干净利落地转身登上马车,毫无害羞扭捏之态,留下韩氏与孙氏两人目光缱绻,眼神止不住地在卢家的马车和孙仲隐之间打转,两人又再三约下赏梅之期,才依依惜别,各自登车离去。
马车之内,卢兰芝好整以暇地等着韩氏开口。韩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呵呵笑道:“这茶楼环境清幽,点心也不错,很合我的胃口,不知妹妹觉得如何?”
卢兰芝抱着手炉,只抿着嘴笑,半晌,才悠悠地说道:“嫂嫂意不在茶吧?可是哥哥和嫂嫂厌倦了我和慧姐儿?”
韩氏脸一沉,柳眉倒竖,喝道:“胡说什麽!什麽叫厌倦了你们?你说这诛心之语是要气死我吗?”说完,头一撇,鼻子哼哼出气。
卢兰芝忙将手炉丢在一边,挪去韩氏身旁,抱住韩氏的一只手做小儿之态,韩氏瞪她一眼,不解气地去推她的手,卢兰芝又锲而不舍地改去拽她衣袖,姑嫂俩推拉半晌,韩氏终于撑不住,笑骂道:“知错了?”
卢兰芝点头,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给嫂嫂赔罪。只是,既然嫂嫂不是厌倦我,我也想在家多待些时日,今日这顿茶又是为哪般?”
“你啊!”韩氏无奈地伸出一指点了两下卢兰芝的额头,叹道,“娘走时,嘱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徐家的亲事是祖父为你定下的,谁承想那小子幼时看着尚可,后来竟是那般混账……好了,不说他了,万幸你从那火坑跳了出来,否则日后我有何脸面去见先人!这位孙三郎,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敦厚,他姐姐央求了我许久……”
卢兰芝本来听韩氏说到感伤处,从袖中掏了手帕要给韩氏拭泪,正想开口劝她两句“不必介怀、自责”之语,怎料韩氏话锋突转,又拐到今日之事上了,卢兰芝只觉头疼,颇为无奈地打断韩氏:“嫂嫂,你也说了我才从火坑里跳出来,又何必要再张罗把我推进——”
“欸,此言差矣,徐家是火坑,孙家可不是啊。”韩氏赶紧截住她的话,道,“你可不能因噎废食。如果觉得孙家不好,我再慢慢替你寻一个好的。”
卢兰芝笑道:“我就不能一直赖在家里吗?非要嫁人?嫂嫂莫非担心侄儿以后容不下我?放心,若到了那一日,我就带着慧姐儿自立门户去。”
“瞎说!他的祖父是你的父亲,博望侯府先有你才有他,什麽叫容不下你,谁容谁啊!”
韩氏的话听得卢兰芝动容,她靠在韩氏肩上,拉着韩氏的手,含笑说道:“嫂嫂,这嫁人之事我已有体会,做人妻子、儿媳、娘亲,也不是不好,但最好的还是做自己。我如今正值华年,正该去见一见那天高海阔才是。内宅之囿,我困过一次已折损心力无数,好不容易脱身囹圄,何必要不信邪地再去那荆棘丛里打个滚?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去与陶朱公一比高下。”
韩氏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能这样想,天底下的男儿又不是个个都像徐敦那样混账。这个不好,咱们换一个好的就是。你是不是怕人说閑话?你放心,长安城里的人啊,眼睛亮着呢,只有你嫌弃别人的,谁敢来嫌你?”
卢兰芝哭笑不得,只好再添两句狠话:“嫂嫂,我确无再嫁之意。本想过了上元佳节再跟嫂嫂商量,如今只好提前说了,我意欲来年开春之后南下,素闻江南商贾之盛,不限出身,以我之才,未尝不可去闯出一番天地。”
韩氏闻言一愣,惊愕地看向小姑子,只见对方眼神清亮,坦蕩自若恰如破冰化雪的三月春风。
郑殊是被窗外两个小丫鬟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吵醒的,她睁开饧涩的眼皮,见外头天光大亮,心中暗叫糟糕,请安的时辰要误了,忙急急地连唤两声“桂香”。怎料话音刚落,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翡翠笑吟吟地向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生的小丫鬟,一个端着盛水的铜盆,一个捧着盥洗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