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恍惚间梦到自己撑着一艘小舟，浪虽不是很大，却此起彼伏，将她晃得不安稳极了，她只得使上劲撑着木舟的边缘，抓住它，不让自己因波浪腾飞而就势落入了水中。

这雨好像又下大了，木舟也似在渡劫般，上颠下坠，连带着她抑制不住惊呼，一会儿感叹自然的力量，一会儿担忧这雨没有尽头。

她艰难地张开眼，想看看这雨点有多大，却又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抓住了五指，拉着坠落，直入黑暗。

不同

晨起，陆时祯已不在床侧。

乔鸢动了动身，一旁候着的青岚立马上前将其扶起，说：“皇上走时，让奴婢不要打扰小主休息。您肩膀上的药膏，是皇上亲手上的。”

确实不太疼，且有清凉感。

乔鸢放下探向身后的手，除了腰和腿有些酸麻，并无太多不适。

“现在是什麽时辰了？”她问。

青岚答：“巳时了。”

“干脆我睡了这麽久？”乔鸢懒散道，“直接準备午膳吧？再过会我将它当成早午膳一块吃了。”

“是。小主，还有就是朱英要见您。”青岚提道。

乔鸢立马醒神道：“是我让他调查的事情，他有眉目了？”

青岚点点头。

乔鸢当即洗漱，不稍片刻，换好衣裳，将朱英唤了进来，涉及到娘的事情，她也有些急切：“可是查到了有用的消息？”

“回小主的话，奴才在离京城二十里的一个村庄上，找到了当时在乔府负责给小主生母煎药的老仆。”

当时乔鸢年纪不大，还有些腼腆，认的仆人也不算多，但也常去厨房，能扫到都有谁在煎药，她隐约记得，是几个妈妈负责。

本来是打算让娘身边的常妈妈去煎药，这样也能放心许多，只是不巧，常妈妈某天夜晚，在煎药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昏暗所致，跌了一跤，将腰和脚都扭伤，这手脚就不怎麽灵敏，于是便将此活计拍给其余的妈妈们。

为何不找年轻的丫鬟？那是因府里皆是旧仆，一来是用惯了这些仆人，自己也知根知底，二来自然是为了节省，京城里买的仆人，大多价格翻了几倍，工钱也比其他州县高，父亲和娘都是地方出身，初时为了在京城落脚，也是过了段捉襟见肘的日子。

而妈妈们大多是娘带来的陪房，乃家仆出身，煎药这等需要时刻盯牢的磨人事，交给年轻丫鬟小厮，还不一定能耐下心。

“这个妈妈你确认她是从乔府出去的？可能证明？”乔鸢求证道。

朱英一五一十道：“奴才也怕找错人，是见了她拿出从前在主家得过的一块银两，以及身契，才敢继续向她探查当年的事。”

他从怀里拿出提及的两个物件，乔鸢接了过去，先是将银两翻了几面，发现映有乔家名号，因是当初将银融了，自己又刻上去的，而后她又仔仔细细看了下身契，上面清楚写明白了常妈妈的出生时日，父母为谁等等。

只是乔鸢还有些不大放心：“你是怎麽向她询问当年之事？她就不排斥？”

非是她多疑，只是为人奴仆和成为自由身，那是两个不同的环境。即使再受主子的宠信，当下人的总是得委屈自己，常妈妈已然能颐养天年，离当年也过去许久，谁能保证她当初离府没有一点怨，没有想抛却过往的意思呢？

“奴才也想过这点，可常妈妈应是真的感念小主生母的好，所以还很积极地与奴才交谈，因其还拿出了小主生母所赏的簪子，奴才瞧过，保养的很好。”朱英道，

“常妈妈说，她当时受伤一事也颇多蹊跷，是无故在厨房跌了一跤，白天那块地方她也走过，平坦得很，但入了夜之后，她只是回房洗漱了下 回来再经过时，就被滑倒了。她忍着痛看了下，是油撒在了地上，那时候碗碟都洗干净了，不知是谁还会再来厨房，还撒了油。”

乔鸢蹙了蹙眉道：“我也要怀疑，是有人故意在常妈妈离开的是间隙撒油，害得她跌倒摔伤。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他妈妈们参与煮药，才能让有心之徒混进来。可还有别的情报？”

朱英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奴才得了这麽个消息就赶紧禀明了。”

“你辛苦了。”乔鸢嘱咐道，“此事还劳你继续追查下去。”

“奴才明白，奴才不怕苦。”朱英应承道。

-

皇宫，坤宁宫。

夏隐端着一碗熬好的药，小心地放在桌上。她见王皇后依旧侧着身子睡着，脸上却有了些汗珠，连忙拿了手绢替她掩汗，又扇起蒲扇，为她送风。

当风送到脸上后，王皇后微蹙的眉头才松开，不出半刻，她便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