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乔鸢略显遗憾道，“这是嫔妾绣来，想送给一只猫儿的。”

陆时祯心下一动：“你是在何处见到那只猫的？”

“它爱往高处跑，嫔妾见了好几回，都是它在顶上酣睡，可爱极了。”乔鸢比了比大小，“它大概有这般大吧，难得见它站起来，肚子上的肉都耷拉着，该是宫里的人把它喂得很好，毛发也顺亮。”

“你那帕上将它绣得如何？”陆时祯垂眸道，“浑似圆球？”

乔鸢乐道：“有，嫔妾使了双面绣的针法，一面绣的是自己想着它叼花活泼的模样，一面是它趴下睡觉枕着前爪的模样。”

“既是如此喜欢它，还特意绣了帕子要送给它，怎麽不抱回来自己养？”陆时祯状似不经意问道。

“皇宫这麽大，何须把它只拘在嫔妾一宫中养着。”乔鸢浅笑道，“它不愁吃喝，还是自由的，如此便够了。除非是它主动黏上嫔妾，嫔妾不想决定它的来去。”

陆时祯怔住：“……你倒是不同。”

……

又多留了两刻钟，皇上便走了。

乔鸢本想留他午憩，但转念一想，她已然用了手帕引人前来，再留人怕是将目的摆得太明显，失了乐趣。

她不能一直主动，而是适当调起皇上的兴致即可。

但浮冬还没想到这层：“小主，怎麽不多留会儿皇上？”

“他能来这一趟就很好了，他是帝王，以国事为重。而我们也得了好处，至少最近这段时日，外边的人都会巴着上来。”乔鸢提醒道，“注意那些拍马的人，别傻愣着就在他们的奉承中，应下了什麽事。”

浮冬鼓脸道：“小主放心，奴婢不会被他们勾走的。”

“对了……有消息了吗？”

朱英被唤了进来：“当时夫人身边的奴仆，大部分都被还了奴籍，回乡了。奴才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个嬷嬷，姓赖，如今在洞子巷与侄女一块儿生活。

只是不巧，最近一户官人家要摆酒，赖嬷嬷被赁去帮工，奴才去的时候见不到她。不过小主放心，奴才这月还有一次出宫的机会，到时候应该能问上话了。”

“好。”乔鸢缓了呼吸，“若事办成了，你想要什麽奖赏？只要我给得起的。”

“奴才斗胆……请小主更信任奴才一些，旁的不求。”朱英擡了擡眼，很快敛下。

乔鸢从他看到向上的野心，如一根韧竹，沖破厚土。

她欣赏道：“自无不可。若你查清楚，不仅向我证明了你的能力，也让我瞧见你的忠心，便是你不说，我也会更加信任你。我们都一样，有股势头，只是不知你——往上爬想得到什麽？”

朱英暗叹乔鸢的敏锐，纠结少焉，开了口。

-

寿康宫。

今日太后在佛堂多待了半个时辰，才将戾气消了大半。

一出来，松真手上拿着一封信：“太后，府上来信了，提到了王太嫔。”

太后蹙了蹙眉，推开，先去理了宫务。

待心思沉了下来，她才拆了信，细细看来。

“她这是一出宫，就乐不思蜀了”太后一把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到了香炉旁，“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她如今只能是先帝的妃嫔！”

松真摇着扇，劝道：“娘娘莫气，毕竟……王太嫔也是太过思念了，才在郊外呆得久了些。”

“她从国寺出来的时候，没叫人看见吧？”太后揉了揉额穴。

松真摇头道：“应是没问题的，那天王太嫔等到夜色暗了，又是寻常人家用膳的时刻，才走的。”

“再宽限她几天，逼也要逼她回来。”太后心头依旧不安，“京城的护卫都是孙氏负责，今日孙颖来请安，虽突然，但也提醒了我，不日便是她摆弄的赏花宴。”

论亲疏，王太嫔早出了五服，与太后算不得一个家族，但往前一直溯源，也是同个祖宗；

瑛贵妃即孙颖，正是看中这点，每每请了性子更和顺的王太嫔来赏花宴，就是存了膈应太后的心思。

今年万一王太嫔到不了场……

“不。”太后肃脸下了令，“明日就让她回宫。”

异样

承乾宫。

瑛贵妃把笺纸平铺了一排，有加入云母粉使之光泽的，有以金粉银粉绘制花纹的，有芙蓉皮为料、入芙蓉花汁制成的……纤手拨了几回，她最终抽出一张粉色描金冰梅纹粉蜡笺。

“我瞧着这个不错，又贵重，又显了雅。”

陈贵人接过，比对了下：“蓝色似乎更雅致，也与梅花纹相搭。”

“我是贵妃，雅在其次，华丽才是紧要的。”瑛贵妃点了点她的脑袋，“就粉色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