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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觉得,我算老几。我想你留下,你就必须留吗?我凭什麽能把你拴在这里,你的家人也逐渐恢複,或许你早就累了。”
我的语气有些沖,姜深也不往心里去,很包容的样子,就像以前那样安慰我。
“你不要在这自我瞎想,脑补我累了。你都还没毕业,工作也没找,恋爱也没谈,成家立业你一个都没沾。我是没机会经历这些,我看着你去做,也算是一种弥补自我的方式。”
“看我?”
“对,我们一块长大,虽然中学不怎麽挨边。但还是很有感情的,我死得早,很多事情没法体会了,你代替我去经历,就好像我也能透过你感受。”
“那我借你身体,你去感受吧。等毕业了,你可以替我找工作。”
“……”
这场交谈依然没有得到什麽实质性的结果,只是确认了他暂时不会消失。
三月初我开学去了学校,三月底李阿姨就生了,是一个很健康的女儿,有七斤重呢。我家都去看了,妈妈还给我发了几个小视频。
小女孩皱巴巴的,刚出生没多几天,但她不怎麽哭闹,吃得好睡得好,有奶水就吃奶,没奶就吃奶粉,怎麽都可以。
这不就是t报恩来的。
姜家的一件大事算是落地了,我最近在修改自己的毕业论文,也有去逛校园招聘,陪我一块去的是庞诲,说是也感受一下找工作的刺激。
我有时候会猜测姜深作为一个阿飘要怎麽来我学校找我,可能也是蹭高铁吧,心血来潮还能蹭飞机。
谁说阿飘就不能搭乘工具了,不然影视剧的电梯中怎麽总有鬼。
逛了好几天的校园招聘,大部分都是学校本地的工作,如果想要回家,我就得毕业了回去找。
我现在也开始关注考试的消息,加了一堆上岸群,同学们也分成了考公党和考研党。
或许是姜深这两年给我辅导,让我的基础打得牢靠了,现在做事情心里更有底气。
偶尔压力大时,我会跑去商场和小裙裙玩半天。
可是在五月份的月初,小裙裙忽然对我说,她要离开了。
她说她现在很满足了,在商场待了那麽多年,也和我交了朋友,我即将毕业,她也该从这个状态中“毕业”。
我问小裙裙,升天以后又会怎麽样,是彻底消失了,还是转世投胎了。
她茫然地摇头,这麽高深的事情她才不清楚,不过她是真的满足了,没有什麽执念让她想要继续留存下来。
三天后,我真正地送走了小裙裙,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薄,在春季的日光中,从我的眼里彻底消散。
是不是我看不见她了,就代表着彻底的湮灭?
已经提前道别过了,可在作为见证者时,我还是忍不住鼻腔酸涩,给她烧了最后一次纸钱。
我买了一杯奶茶,坐在殡葬店旁边等着纸钱烧尽。水鬼大叔走了,小裙裙走了,想想就好像见证了大家的二次消逝。
她走之前,说会保佑我,祝我顺利找到事少钱多的工作,一辈子不用操心。
真是美好的祝愿,弄得我抽抽噎噎地哭了一场。
夜里八点多我才回宿舍,在楼下看到灯没开,才想到室友们都还没回来。
“梁从容,你哭过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飘在门前的阿飘少年。
两年来的相伴,他是一点没变化,而我胖了瘦了总是在成长着变老。
一想到姜深也要走,失去小裙裙的悲伤本来止住了一点,现在看到他,就如决堤一般倾泻出来。
喉咙抽紧,眼泪又让眼睛感到刺痛,我低头快步走到宿舍门口开门。
姜深跟着我进来,他一下子附身到鹹鱼玩偶上,用长长一条的柔软身体将我圈住。
“发生什麽了?”
“小裙裙升天了。”
“这不是好事麽,说明她圆满了。”
“是该这样想,但我就是觉得……有些难受。作为阿飘的时候虽然摸不着,可她总是在的,可以交流,可以看到。现在真的没有了,就好像又死了一次。”
姜深没有多说,安抚地用短短的鱼鳍拍拍我的后背,感慨道:“这条鹹鱼是真不好操作。”
“你家小妹怎麽样了?”自顾自伤感了好一阵,我把脸上的泪水擦在了鹹鱼身上。
“很健康,很能吃。不过……”
“什麽?”
“我要是给你说了,你会不会又哭。”
“我家里人出事了?”我激动地掐住鹹鱼阿深。
“不是,是师兄也走了。我妹妹满月那天,师兄过来道别,说也让我对你说一声。”
“……”
好不容易藏住的眼泪水,这会儿又泛滥,我再次将头埋在鹹鱼身上,把他鱼鳍都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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