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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鬼少年二三事(40)



“可是你也会消失的,也许是在未来的某一天。”

“……”

话题在我略显颓丧的回应中结束,我不太想谈这个。

我询问了大叔想要什麽烟酒,毕竟那是他跳河死之前的心愿。我也如实说了,想要几千上万的货,我没钱搞,只能在我能力範围之内。

带着大学生清澈的眼神和真心,我让大叔有了点心软,他说几块十几块的烟都好,几块十几块的白酒也行,因为我让他有种被关怀的感觉。

可惜我今天依旧没有钓上大鱼,我也问了大叔,在他心目中多少斤才算大鱼。

大叔幽幽地说一百斤,我听了后都想当场跳河。

某种意义上来讲,钓一百斤的鱼,和买彩票、赌博有点相似,都是赌那个概率?

我当场就反驳说钓不到,姜深也说李溪河的情况养不出这麽大的淡水鱼,几十斤也要碰碰运气,可能还要凑个天时地利人和,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就连我的装备,都无法达到,就算到时候鱼咬鈎了,说不定我都得被鱼带下水。

大叔幽默地说,他心里的宏愿是这个,不过换成我来执行的话,有个五斤以上就行了。

大叔的宏愿是打骨折变成五斤了,可我还是钓不到。

在河边换了好几个打窝地点,只要天气不是极端天气或者暴雨涨水,我几乎雷打不动,每天都会来甩两杆。

跑步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钓鱼又增加我的耐心,再加上姜深天天在耳边念相关英文演讲和论文,我感觉自己就像小说里修炼的主角。

眼看到了八月中旬,暑假过了三分之二,我连大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说不急是假的,这事儿搞不好要延长了。不过刷盘子的工作也结束了,我从老板手上拿到了一千多点的工资。

中元节当天,我带着攒下的钱去买了香烛、烟酒,带上家里的大铁盆,在黄昏时来到李溪河。

先把鱼竿架好,我找到旁边的空地,分三份烧纸。

大叔看我做这些,不知道他是不是透过我想起了女儿,眼里情绪满满。

“小弟,你有什麽遗愿?”接受着我的“打款”,大叔瞅着我后面的姜深。

姜深:“等爸妈再生一个。”

大叔:“听着挺心酸的。”

姜深不觉得酸楚,不过我是有点想法的。这才一个暑假,李阿姨不可能这麽快就怀,不过再不抓紧时间,她的生育年龄也确实危险。

从怀孕到生,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年时间,那个时候姜深完成了心愿,就会真正的离开吧。

可这对于我来讲,算不算二次死亡?

想通这点,我忍不住瞪他,这一眼正好撞上少年的眼神。

“你瞪我做什麽?”姜深不明所以。

“心烦。”

“……我哪里招惹你了。”

“别站我后面,冷。”

只要不爽,看什麽都是烦的。姜深看出我找茬了,以前也飘我背后,怎麽没见我抱怨。

少年从我后方移开,平移到大叔旁边,两个人就开始聊学习之类的。

大叔读书不算多,对姜深这种学霸有一种天然的滤镜,最后脱口一句,要是他女儿大学时能考上姜深学校的研究生,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把纸钱烧完,又把一包挺贵的烟全烧了。还剩下一瓶酒,大叔说去他跳河的地点倒。

我看了眼鱼竿,没有鱼上鈎,就跟着他去找跳河的地址。把酒倒入岸边的泥土中,还留了小半杯撒入流动的河水里。

大叔深吸一口气,好似从自然中汲取到了这份关怀。

今天还是没有大鱼上鈎,但好歹完成了一件事。群里朋友约我最后几天出门旅游,我说没空。

发动邀约的是菜菜,我、大蝶、阿梦都没有空,菜菜就和男朋友在隔壁市里玩了两天。

随后她们来找我钓鱼,说是体验一把钓鱼佬的快乐。

人多钓鱼也是一种乐趣,我们从初中到高中一起玩过来。几个人排排坐着等鱼上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聊到了姜深。

菜菜的男友以前参加英语演讲活动,说是碰见过姜深,没想到对方转眼就没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挺唏嘘的。一个个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因为同龄人的骤然死亡,而开始窥探到人生的一些辛辣。

我已经没什麽大的情绪波动了,毕竟当事人就在我旁边坐着看鱼漂。

也许是热度下来了,人们终究只关注自己,光明小区讨论姜深事情的人也少了。

事不关己的姜深飘起来,挨个看我朋友们的鱼漂,运气差的一条鱼都没钓上,运气好的就像大蝶,钓了五六条,就是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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